林余眨了下眼,推开周承桉给他上药的那只手:“那你走吧。”
周承桉吸了口气:“林余,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林余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你说过。”林余低着头,略长的头发垂下来,有些扎进眼睛里,所以看起来格外阴郁:“我没信。”
拿棉签的手伸过来,抬起林余的下巴:“为什么不信?”
刚才暴打王原松的林余仿佛从身体里出走了,此刻的林余没了一身戾气,看起来甚至比往常还要平静一些。
为什么不信。
还能为什么。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从小到大,他听过最多的,就是你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林余仰着头,声音微哑:“因为她恨我。”
周承桉呼吸一滞,听见林余说:“她后悔把我生出来,如果不是外婆拦着,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掐死了。周承桉,你看,连生我的人都不爱我。”
“林余,是多余的余。”
“不是。”周承桉胸口闷疼,他捧起林余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林余是年年有余的余,是余韵流风积善余庆的余,唯独不是多余的余,听见了吗?”
“你很好,林余。”
我很喜欢,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燥热难当,空气里漂浮着某种不知名的粉尘,林余张了张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只是别开了脸:“周承桉。”
“嗯?”
“还擦药吗?”
周承桉扳回他的下巴:“擦。”
那箱东西不知道林余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大概烧了。周承桉原本想一块去,他放心不下,总担心林余烧东西的时候太上头,跑去医院拔王原松的氧气管。
林余不让,还扬言要揍他。
但他不会,除了那个胖子,赵辉蔡东王原松还有隔壁的某某某某某,林余没跟谁动过手。
周承桉一直觉得,林余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那些人欠揍而已。
上次他脸上划了两道,戴了半个多月的口罩,周承桉以为这次他起码要养个几天才来学校,已经做好睹物思人的准备,第二天路过陈雪丽办公室,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墙后等了一会儿。
林余兜里揣着口罩,手指一勾,准备戴上,迎面撞上周承桉,顿了一顿:“你怎么在这?”
“等你。”周承桉低头看了看他的脸,顺手抽走了他的口罩:“别戴了,天热,容易感染。”
林余没说什么。
翌日,林余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从楼上下来,没戴口罩,他在这里从不避讳自己的伤痕,看见的人也不会问。
他每天都起得很早,所以白天总爱犯困。
李叔买菜回来,刚把自行车锁上,就看见从楼上下来的林余,顺嘴问了句:“这么早就去学校?”
“买早饭。”林余说。
“哦。”李叔把菜从车篓里提出来,看了眼他脸上的伤,低声啧了啧。
林余装作没听见,径直走了过去。
刚从楼里出来,就看见树荫下蹲了个人。他眉头一皱,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周承桉抬头,诧异道:“怎么这么早,我以为你还没醒。”
“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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