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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第3页）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这不像你。”张格说。
周承桉捏着笔转了两下，随口说：“Shirley交代了，对新同学好点，早日帮他融入集体。”
“Shirley？交代你？”张格一脸狐疑：“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爱信不信。”
“那不说这个。”张格说：“你就给他写个名字，这叫帮他融入集体，你确定不是在害他？”
周承桉停下转笔的手，向后靠在张格的桌子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你懂什么。”
他的确不懂，但他知道，新来的要倒霉了。
讲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离下课只剩下最后两分钟。陈雪丽放下课本，把粉笔扔进盒子里，拍拍手：“今天就到这，一会该吃饭吃饭，该午休午休，就这么会儿工夫，某些同学就别总想着往游戏厅跑了，听见没有？”
同桌撞撞张格的手臂：“说你呢。”
张格没好气道：“我听不见？用你提醒。”
“林余。”陈雪丽拿起课本：“跟我来下办公室。”
整堂课林余不是刷手机就是盯着黑板发呆，刚拿出手机就听见自己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接着起身，在众人满怀同情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你作业我看了。”陈雪丽拍了拍最上方的卷子：“怎么没写？是觉得题目太难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忘了。”
陈雪丽：“……”
她清清嗓子，重振旗鼓：“刚才课上我注意到你一直在走神，有心事？还是你觉得我的课太枯燥了？”
林余飞快地皱了下眉，看了陈雪丽一会儿：“老师，我初中毕业后就没有上学了。”
“我知道。”陈雪丽点头：“我看过你中考成绩，还是不错的，你有基础，你家长来给你办入学的时候，我就建议你从高一读，但他们告诉我，你休学的这两年一直在家自学。”
“没有。”林余淡淡道：“我骗他的。”
陈雪丽愣了愣：“那你为什么……”
“陈老师。”林余打断她，目光始终保持一定的疏离：“我不知道你是抱着怎么一种心态来做教师的，但我很清楚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做学生。对我而言，上学不过是混个文凭，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想快点毕业。所以您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陈雪丽听完没有做声，手在卷子上敲了敲，半晌才说：“我明白了。”
林余很少有机会说这么多话，很多时候，甚至不用他开口，其他人会自觉远离他。
习惯了被当成空气，或冷言冷语或指指点点，突然受到不同以往的关注，让林余一时有些……困扰。他抿了抿唇：“那我先……”
话没说完，陈雪丽再次开口，这一次没再用面对新生时的惯用微笑，而是正了神色，严肃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在这之前，我想先回答你，关于我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这里做老师的问题。”
午后阳光最毒，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每经过一间教室，都能看见几个睡得昏天暗地的后脑勺。
林余习惯低头走路，将脖子后的大片皮肤暴露在阳光下，脚下的影子无限延伸，在空荡的走廊扭曲折叠，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怪物。
“你可能误会了，我不要求我的学生一定要在分数上呈现什么，教育是多面性的，成绩只是其中之一。当然，我并不是说成绩不重要，但我希望我的学生首先明白一个道理。”
“未来的你，究竟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雪丽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林余没从想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未来太远了。陈雪丽根本不懂，他甚至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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