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老师是过来掀开她的试卷拿走小纸条,还是假装视而不见。绝望和心存侥幸不断翻滚交织,狠狠敲打着她的心脏。走近,顾琰低声问她:“怎么了?”应该不是进不了家门,因为都是指纹锁,不需要钥匙。“没怎么。”邱黎的声音有些颤,还发飘。顾琰望着她,“找我?”邱黎用力点点头。心尖都在颤。她移开视线。感觉走道里的空气稀薄,跟到了几千米的雪山上似的。“进来说吧。”顾琰转身,背对着她,开门。邱黎没打算进去,就简单一句话,不用进去说。进去了,或许就没了现在的勇气。她右手紧紧用力握着自家门上的门把手,咽了下口水。声音莫名沙哑了许多,她说:“顾琰,吾老灰西侬额,灰西侬萨几你了。”(顾琰,我喜欢你,喜欢你十几年了。)顾琰的脊背一僵,放在指纹锁上的手顿住。邱黎说到最后一个字,舌头都打了结。直到说完,她才意识到,太紧张,家乡话张口就来。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顾琰的后背,不自觉的用力咬着嘴唇,不管多疼,都没法盖过表白后的紧张,感觉快要窒息了。现在,她就仿佛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是无尽的心牢,还是从此心有所归。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是酷刑。如果不是他可能下周要去相亲,她还没那么大的勇气就在今晚表白。这种等待别人选择的滋味,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来第二次。真怕被他丢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也可能是三个世纪。反正邱黎觉得,这时间漫长的足够她到了天涯又去了海角。顾琰转身看向她,始终没说话。他眼神本来就深邃,让人难以捉摸。现在更是。邱黎跟他对视时,彻底沉沦在他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无法自拔。又是几十秒过去。还是沉默。他眼神太深,邱黎看不懂。在生意场上那么多年,不动声色、任何时候情绪都不会外露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风雨欲来时,他都能处之泰然。邱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他不说话,就是给足了她面子。她最怕听到的就是,我们不合适。亦或,我一直当你是妹妹。还好,不管是哪种,他都没说。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仁慈。她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已经发麻,手心潮湿黏腻。在心底长长呼了口气,对着顾琰微微点点头。欲要转身时,顾琰出声,“这几年不出来玩是因为我?”他的声音低沉,多了几分沙哑。“嗯。”都这个时候了,她就没有再掖着藏着的必要。顾琰还是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做b2b呢?”电商业务一直是他公司所有业务里最欠缺的,也是短板。邱黎偏过视线,没吱声。他没做好的,她想替他做好。她心里钝钝的有些发疼,没再继续跟他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事。跟他道了句晚安,不管他什么表情,她拉开门进去。门关上,邱黎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忍着不哭出声,去了浴室。顾琰在门外站了很久,回神后才回家,拿着烟和打火机去了露台。连着抽了三支烟。第四支点着后,刚递到唇边,他又直接掐灭在烟灰缸。转身回了书房。坐在电脑前,满屏的数字,一个都没看进去。就是当初经济危机,公司的股价低的一塌糊涂时,也没让他如此烦闷。盯着电脑看了几秒,顾琰伸手关机。到衣帽间换了泳裤,到泳池游泳。公寓自带室内泳池。这些年,他一直没换住处,也是因为这里的泳池。除了户外极限运动,他最热衷游泳。在泳池游了多少圈顾琰已经不记得,直到筋疲力尽,他才上岸。拿上家居服,他去了浴室。打开花洒,冷水从头浇盖而下,滑过线条流畅的肌肉,清醒着每一个过于浮躁的细胞。冲过冷水澡后,他平静了许多。已经凌晨三点,顾琰还是没有丁点困意。睡不着,他又来到露台。后半夜的风,是微凉的。烟、打火机和烟灰缸还在台子上。他伸手拿过打火机,来回把玩着。邱黎的那句告白词,还萦绕在耳边,怎么都挥之不去。想到她竟喜欢了他十几年。隐忍了十几年。他心脏某处就发疼。这些年,邱黎在他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一个他始终不知道该放在心里什么位置才合适的人。认识邱黎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特别遥远。也是夏天。在上海的老弄堂里睡过午觉,顾琰出去买冰棒。那时他才十岁。弄堂里挺热闹,嬉笑声,尖叫呐喊声,原来是小孩子们在做游戏,好像是捉迷藏。还有小女孩让他一起,他摇摇头,没兴趣参加这类游戏。从小卖部出来时,他在另一条弄堂口看到一个抹眼泪的小丫头。很小,肉嘟嘟的。他顿了下,这个小丫头很眼熟。主要是她的冲天辫让人印象深刻,小辫子上都是花花绿绿的皮筋。想起来了,这个小丫头是对门邻居的孩子。跟他一样,从北京来,到爷爷奶奶家过暑假。听爷爷说,这丫头特调皮,老闯祸。顾琰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一抽一抽的,哭的可伤心了。邱黎见顾琰在看她,撇撇嘴,眼泪马上又掉下来。“咕咕,吾要围窝里想气,气信恩呐。”(哥哥,我要回家,找奶奶。)原来是捉迷藏跑的远了,找不到回去的路。这一段的弄堂多,结构又一样,不认识路也正常。顾琰朝她招招手,“谷来,吾大侬围窝里想气。”(过来,我带你回家。)小丫头也忘了哭,迈着小步跑过来。到了顾琰跟前,邱黎下意识的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他t恤的下摆,微微仰脸看着他。顾琰低头,她粉粉的脸蛋上还有泪痕。扑闪着长睫毛,正朝他看。然后,他发觉她不是在看他,是在看他放在嘴边的冰棒后来,邱黎一手抓着他的衣服,一手拿着老冰棒,吃的津津有味。嘴里还说着:“咕咕,吾叫秋秋。”(哥哥,我叫秋秋。)那年,邱黎才四岁。那个时候,她还是愿意叫他哥哥的。之后,邱黎就特别黏着顾琰。但顾琰跟一个四岁的孩子玩不到一起,可邱黎就是喜欢往他身边凑,渐渐地,他有些烦她。邱黎小,不懂看人脸色。一天能往顾琰家里跑一百趟。这是住在弄堂里的好处,邻里之间都熟悉。家里有人时,大门一般不锁,有时还会敞着。方便了秋秋。秋秋不爱睡午觉,趁大人睡着时,她就溜到顾琰家。趴在顾琰床边,伸手捏他的鼻子,不让他喘息。顾琰被吵醒,不耐烦:“秋秋,侬烦色特勒,跨滴围窝里想气。”(秋秋,你烦死了,赶紧回家去。)邱黎扒着床,晃着小腿,仰着倔强的小脸,跟他拧着来:“吾袖寺伐要。”(我就不。)顾琰被吵得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抱起秋秋,将她拖到大门外,然后从里面插上大门。秋秋拍门,顾琰也不开。她不敢大声叫,怕把自己的爷爷奶奶吵醒,把她拎回家睡午觉。秋秋郁闷了好一会儿。站在太阳底下,望着顾琰的窗户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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