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心思恍惚的看着她,满脑子都是:“他要来了,他要来了……”方大娘眉头一皱,低声喝道:“公主听清楚没有?”声音虽低,却似乎可以直入人心,洛妍这才一惊,点头道:“不吃青青以外的人给的东西,不出远门,要出去只能带天珠和青青……”心中突然恍如闪电划过,惊道:“为什么?不可能!”方大娘心中轻叹,只能道:“待你回到大燕,自然知道为什么,但目前这几天,却最是危险,天珠几个,毕竟不似青青那般警醒,未必防得了那些手段。”洛妍茫然点头,心里的狂喜已被不知名的恐惧所代替:大燕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不想我回去?为什么不让我回去?他们会做什么?静了半响,洛妍突然抬起来头来一笑:“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注意,绝对不会让那些恨我害我的人得逞!”无论如何,她终于有机会回去了!这一刻,慕容洛妍心里已涌上了无穷的斗志,脑子也转得格外的快,略想想便说出了个主意来。方大娘眼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错愕,她原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又觉得似乎太过谨慎,也太委屈公主,此时便不由道:“这主意原是最妥当的,但公主却是要吃苦头的。”洛妍却只是一笑,“妥当就好,能有多苦?大娘尽管安排,今天却先乐了这一顿再说!”说着竟真的专心致志的商量起围炉的做法,挑选起种种材料来。方大娘心里忍不住感叹:公主的这份心智、胆气和自控,就是灰鸽千万百计找到的那些天才孩子里,也绝对是不多见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金枝玉叶,要吃过多少苦头,才能磨练出这样的心性?洛妍心里其实却远不如表面上那般镇定,只是她的性子向来有点极端:平日情绪外露,但真到极端震惊、愤怒或悲痛的时候,反而会面无表情;平日里心思多变,遇事容易矛盾,但真到危机关头,却能立即杀伐决断;平日怕疼怕苦怕累怕死,但真到无路可走,自会迸发出一股爱谁谁的狠劲——用她的心理师的话说,她是严重的双重人格,且有人格分裂的危险。洛妍自然对之嗤之以鼻:“现在出来行走江湖的女人,谁没两副面具?难道还各个都性格分裂了?”更要紧的,其实还是方大娘难得情绪外露的脸上流露出的那丝赞赏之色,大大的膨胀了洛妍的虚荣心,就算在狠劲过后就有点心虚,却越发要打起精神来不肯让这个专业人士瞧轻了去——而镇静这种情绪,装着装着,也就有了几分真。到了晚上吃围炉的时候,众人果然很有些惊喜:锅底是小厨房里熬得浓浓的黄豆鸡汤,配着脆生生的白莲藕,绿油油的小青菜、黄澄澄的老油条、白嫩嫩的鲜豆腐,颜色味道无一不勾人食欲。洛妍爱热闹,便硬按着几个大丫头和她与杜宇辰、琼瑶吃一锅,十几个小丫头们自在外屋又围了一桌。一时间,屋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洛妍却忍不住有些凄凉:这大概是她在杜府吃的最后一顿热闹饭了,明儿开始,她就要随时随地的提防着不知道会从哪里射出来的暗枪冷箭,最关键的是,她还不明白这是为神马啊为神马——真是人品问题么?一波未平一波起夜渐渐深了,雨却还没用住,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棂上,琼瑶的呼吸早已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但杜宇辰却望着屋角那豆大的一点烛光,久久无法入眠。不知为什么,晚上看到的那一幕总是在他眼前晃动:洛妍变戏法般突然拿出了一瓶玫瑰露,得意洋洋的托在手上,如潇笑着叫:“这好东西你也找得到!”说着便抢了过来,当下除了杜宇辰还要忌口,众人都拿了干净小碗一人分了一点喝,又笑又闹,杜宇辰却突然发现,洛妍只静静坐在一边,脸上虽然微笑,但眼神却突然变得寂寥如雪,仿佛她离所有的人已经很远,且永远也不可能走近。杜宇辰当时便觉得心中像被重锤砸中了一般。不可否认,自己一直很讨厌慕容洛妍——与其说是因为喜欢袁敏儿,不如说因为厌恶一个女人以那样死乞白赖的方式,强势的介入自己的生活——她凭什么?袁敏儿的委屈和眼泪,更加重了这种厌恶。可直到最近,他才似乎真正看清这个自己讨厌了三年的女人:她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她干净利落的处事方式,但越离得近,看得越多,他就越看不明白:她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总能把他逗得开心畅怀,却从来没有碰过他一根手指头;她看起来无忧无虑,爱玩爱笑,但却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述的落寞迷茫……直到今天晚上,杜宇辰觉得自己才恍然明白,她那总藏在开心爽朗背后的脆弱,其实想想,就拿和袁敏儿来比,袁敏儿有强大的娘家和族人,有杜府上下的尊重和承认,有他的呵护与疼爱,而这个他一直认为很强势很霸道的慕容洛妍,却是真正的一无所有——而且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听着外面沥沥的雨声,杜宇辰慢慢下定决心:从明天起,要开始把慕容洛妍真正当成自己的妻子,好好待的她,让她再也不用露出那样凄凉的表情。想着明天要说的,要做的,他心里变得暖烘烘的……第二天一早,杜宇辰起了个大早,如常梳洗一番,平日定会过来的慕容洛妍却不见人影,杜宇辰忍了半日还没想好应该问谁,就见天珠脸色慌乱的过来道:“如潇,你赶紧去禀告夫人一声,我家公主早上一直不见起身,刚刚我去摸了一下,额头竟是烧得烫手,叫她也清醒不过来。”如潇大惊,杜宇辰也“腾”地就俯身向前,差点没摔下床去,琼瑶赶紧便把他扶住。如潇忙叫了个腿脚最快的小丫头去荣禧院报信,自己快步来到洛妍最近日常起居的书房,只见她烧得满脸通红,双目紧闭,看起来甚是不好,青青守在床边,脸色沉重。这边杜夫人得了信,也吓了一跳,便忙打发人去请高太医,恰好这日正是杜宇辰换药的日子,那回春堂的穆老大夫却比平日到得早些,杜夫人便让人去问,他是否能看伤寒发热之类的病症,穆大夫却笑了笑说,他以外伤为主,伤寒之类的急病自然也看过,却不能说拿手。杜夫人得了这话,便请让他先去看看慕容洛妍。这边杜宇辰知道了,也是一叠声的催大夫先给洛妍看,穆大夫诊了半天脉,出来便沉吟道:“毒邪犯肺,竟像是近日小儿多发的麻疹——以夫人的年纪不像,以前可曾发过疹子?近日可是格外劳心劳力?”青青便道:“不曾得过。”众人又想着近日洛妍的辛苦,脸都瘦了一圈,自然是劳累的。老大夫便道,这病不要紧,先吃药将烧退下,出了疹子就没事了。就一件,出疹之后病人最怕风,要闭门静养才好,病弱之人最好也不要接触,免得过了病气——以前得过的人却是不怕的。杜夫人听得“不要紧”便放了一半的心,想想二郎可不是也养着伤的,于是也顾不得他一脸不乐意,不由分说先让人将他挪回上房,自己守着才罢。洛妍这边,一问院里伺候的人谁以前得过,天珠青青便道得过,方大娘也道得过,小蒙站在那里苦思冥想,却记不起来了——这时众人才发现梅子并未露面,敲她的门进去一看,竟是也发起了烧来。顿时院子里的丫头们就有些慌乱起来,杜夫人便想着要不要把梅子挪出去,小蒙忙道:“我来照顾梅子就好,别的人一概不用进那房间,自然过不了人去。”青青立刻也道,公主那边,她和天珠在屋子里守着就好,吃食药饮都由方大娘送,想来便也无碍。倒是近日在这院里伺候的几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嚷嚷着要伺候公主,青青却冷冷的道:“大夫刚才说了,这病最容易过给小孩子,你们赶紧都远着些,不然病了更麻烦。”只一个新近入府做洒扫粗活的小丫头豆儿道,她是去年才出过疹子的。方大娘便点头道:“有这个丫头打杂,厨房里的事不用别人也尽够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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