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天杨是个孩子。&rdo;他慢慢地说。&ldo;你他妈就不是孩子,你少来。&rdo;&ldo;我不会让天杨知道。&rdo;&ldo;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不让她知道她就真的不会知道?我告诉你,她知道了以后你会后悔,不信你就等着看。&rdo;我想我有点激动了,&ldo;江东,问题不是她会不会知道,问题不在这儿。你太不懂得珍惜,太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看清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会发现你自己屁都不是一钱不值。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能遇上天杨是件多幸运的事儿。我今天把这句话放着,江东,你好自为之!&rdo;我一口气喊到这儿,连烟烫了手都不觉得。&ldo;你们,怎么了?&rdo;不知什么时候起天杨已经站在了门口。&ldo;没怎么。&rdo;江东抬起头,朝她笑笑,&ldo;天杨,过来。&rdo;她走了过来,对我笑着说:&ldo;周雷还在后面扛着啤酒呢,我自己先跑回来了。&rdo;&ldo;真是谁都会拣软柿子捏。&rdo;我苦笑。江东突然抱紧了天杨,脸埋在她的粉红色小方格衬衣里。&ldo;天杨。&rdo;他说。&ldo;怎么啦你。&rdo;天杨的小脸红了,&ldo;干吗这么肉麻?&rdo;她抚摩着他的脑袋,&ldo;江东‐‐&rdo;然后她俯下头,响亮地吻一下他的脸。抬起头来发现我目睹了全过程的时候,羞涩地笑了。那笑容很美。天杨,我在心里说,任何人都要过这一关,任何人都得尝尝像块玻璃一样被这个世界打碎砸碎撞碎踩碎的滋味。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不是江东也会是别人。天杨,到时候你得坚强啊,它马上就要来了,好孩子。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6){天杨}&ldo;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rdo;&ldo;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琴声幽咽,泪水全无,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rdo;海子。我最爱的诗人。我常常在心里朗读他的句子,尤其是那句&ldo;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rdo;。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读到这句话,很想哭。不是所谓的感动、震撼什么的,我想那种感觉类似于婴儿出生时啼哭的欲望。那是一种幸福而又孤单的哀伤。这哀伤难以描述,难以形容,因为人世间一切描述和形容都是建立在这哀伤之上的,用古人的话讲叫&ldo;至大无外&rdo;,用海子的话讲叫&ldo;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rdo;。上班三年,我们值班室的抽屉里永远会有几本我的书。除了加缪和海子之外,二十二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我喜欢的书已经大不相同。比方说,二十二岁的我喜欢王小波,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却爱上了沈从文;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还捧着《金阁寺》读得津津有味,现在常看的却是《安娜&iddot;卡列尼娜》这类老人家写的书。我对阅读的迷恋从我有记忆起就开始了,尽管这嗜好被杨佩指责为&ldo;装腔作势&rdo;。江东曾经对我说:书里永远不会有真正的人生。今天我回想起来很难相信这话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之口。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的。那个时候的江东要比我成熟太多,这是导致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根本原因,只是那时候我浑然不觉,经常傻瓜似的想:有男朋友的感觉真棒。你不高兴的时候有人逗你笑,放学晚了以后有人送你回家,无聊的星期天里有人跟你约会。就像一个得到一件新鲜玩具的孩子,把恋爱当成了一个糖果盒,以为随便一抓就是满手的缤纷绚烂。还是让我慢些提到那个灾难吧。我现在不想回忆它。不是因为不堪回首,而是因为很多当时刻骨铭心的细节如今都想不起来了。‐‐不对,如果这样的话就不能用&ldo;刻骨铭心&rdo;来形容。我们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很搞笑的词来形容中学生的恋情:早恋。现在这个词已经土得掉渣,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讨论的话题有可能是哪种避孕套的性能更好。这是好事,说明时代在进步。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的同桌莉莉问我和江东&ldo;做&rdo;过没有,我茫然问她做什么。再后来张宇良的女朋友也问过我这个,那时我已经知道什么叫&ldo;做过&rdo;,我说没有,她还不信,她说:&ldo;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你我是一样的。&rdo;于是我就跑去问江东:我们到底什么时候&ldo;做&rdo;?‐‐想想看这真像宋天杨干的事情。他看了我半晌,笑了,揉揉我的头发,说:&ldo;以后。&rdo;于是我便释然,知道别人有的我们也都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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