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第一盅配好后,接着开始配了第二盅,“半两枉枂作底,一两梧桉……”
“一两溺草作底……”
三个青盅,无欹一个配了二十种添法。
江晏栖仔细看着那些药材混合的模样,才发现,那些药材竟会发生细微的反应。
无欹配完,看向江晏栖,“长卿可记住了?”
江晏栖脑海中回放着无欹方才的添药顺序,微微颔首,“是记住了,只是,——”
江晏栖说着去取了纸笔来,将其记了下来,“长卿若不温习,许三天便忘了。”
看着江晏栖奋笔疾书的模样,无欹沧桑的眸色慢慢的,似和着日落沉降下来。他只是轻轻一笑,“记住便好。”
“只是师父,它是解什么的?”江晏栖轻轻抬眸。
“解什么……要看长卿如何用了。”无欹没有直接回答。窗边忽起一阵清风,他只淡淡的向下望了一眼,便是不起波澜的帷幄之姿。
江晏栖忽想起阮淮序一事,斟酌了一下向无欹道:“师父可有问诊之意?”
无欹闻言不由微微挑眉,“为师像坐诊的?”
“自然不是。”江晏栖摇头,虽说学了医术哪有放着不用的道理,但江晏栖觉得自家师父本便无拘,“只是……”
无欹见此转瞬便明了了,华白的眉眼蓄着沧桑岁月带起的却是沉和,他只淡淡一笑,“长卿是想替谁求医?”
江晏栖见师父如此直接明了,遂也不再委婉,嗓音清平道:“师父是知道的,惊阙书院招了一批女子入学。其中一个学生阮枝的兄长患了不足之症,来上京寻了师父两次,皆是未果,——只长卿想,若师父有意,长卿便告知他们时间。却又想着师父确不是坐诊的,大概也不愿被这些俗事叨扰。”
无欹听着江晏栖最后一句话,颔首了,“救人什么的,最是麻烦。”
江晏栖闻言倒也不诧异,师父本便隐于市,无拘而恣睢,虽有一身医术,她却不曾见他用在医患身上过。
既师父不愿,江晏栖也不欲再提此事。却又见老人皓雪之发风中微起,宁和的嗓音带着岁月的沉凝,”不过,——”
“既然是长卿在为师面前开了此口,为师自然不会拒绝,——让他五日后来。”
无欹话落,江晏栖平静的心中漾开几分温澜。只见老人容色温润,举止雅和,竟让江晏栖看出了几分“可爱”来,她不由一笑,“多谢师父厚爱。”
霞色已低悬,自玄清楼出来,江晏栖又喜得两本医书。
茶白过去接下那两本书时,差点没将她压折了,还真是墨水最有重量啊。
天色将暗的上京亦是极热闹的,红灯笼挂了长街一路。
茶白将书放在马车上了,两人下了马车走在街上。她仔细跟在江晏栖身后,细说着上京事,“先生,孟记的荷花酥不错,您可要尝尝?”
江晏栖回头,“茶白喜欢?”
茶白闻言,眸色似晕着淡淡晦暗,“孟记是专为达官贵人服务的,茶白曾经是宋家庶女……只有幸尝过一次。”
江晏栖淡淡一笑,“那便去孟记吧。”
孟记是一座高大宏伟的木楼,携着幽幽古韵,只站在门口,便能嗅到楼内醇香的糕点味。
江晏栖带着茶白入楼,一路上了二楼,楼内果真皆是衣冠华服之人。只是天色已晚了,孟记的糕点近乎被抢光了,来的人倒也少,只稀稀落落几个带着婢女的小姐和公子。
“小姐要些什么?”
江晏栖方观赏起形态各异的糕点,一个身穿“孟记”衣裳的小哥便走上前来。
“来一份荷花酥,谢谢。”江晏栖颔首。
江晏栖话落,不远处一个身穿粉色霓裳羽衣的少女便俏生生地道:“余叔,包两份荷花酥。”
两人话落,小哥和余掌柜为难道:“只剩最后两份荷花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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