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锐格愣了愣,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重重叹口气:“我没救她。”“什么?”骆遇川愕然。“我没救她,倒是她,推了我一把。”乔锐格说。骆遇川更加惊讶:“你的意思是,她……”乔锐格摇头:“不,不要误会,她也不是要救我。”那天,乔信达的车像噬人巨兽向他们冲来时,乔锐格本来可以躲开,他只需要朝旁边跨一步,跳上台阶就好。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康以庭,他犹豫了一秒,伸手向后想拉她一下,结果原本离着他两三步远的康以庭不知道是不是给吓懵了,突然惊叫着冲上来,在他背上重重地推了一把。毫无防备的乔锐格就直直地迎着飞速驶来的车子撞了上去。骆遇川又震惊又不解:“那,你家老爷子为什么要对记者那么说?”乔锐格神情晦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是要保乔信达。”乔信达的车子当然没有出故障,他的目标明确,车子启动加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要不是乔锐格被撞下了旁边一米多高的小斜坡,那辆失速的辉腾就该从乔锐格身上压过去,后果估计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乐观。开车撞人那一幕,乔先生夫妇,康以庭父母,连老宅里的佣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当时的情况危急,康以庭也身处危险之中固然是事实,但她推乔锐格那一下也是众目睽睽无可辩白。如果乔信达是凶手,她就是实实在在的帮凶。乔锐格说:“老爷子这一手,就是用我的英勇粉饰了康以庭的无情,康家自然不好再追究乔信达差点撞伤康以庭的事,至于乔信达,当天就被老爷子送出国了。”骆遇川愣怔许久,才说:“我以为老爷子比较偏心你。”像听了个笑话,乔锐格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他哪有偏心谁,他常说他对我和乔信达都是一碗水端平一视同仁的,这话是真的,他从不偏心,他只会看我们谁能对乔家更有利,谁更能把乔氏集团发展壮大下去,只可惜,好多人都看不明白。”“包括乔信达?”骆遇川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乔锐格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等于默认了。骆遇川依然感到疑惑:“那他,乔信达又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你要继任董事长,他突然失心疯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乔锐格脸上现出一抹悲凉的神色。乔锐格说:“你记得我们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吗?”骆遇川愣了。他当然记得,乔锐格来视察工地,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乔锐格就会失足跌下只盖了张毡布的电梯井。“那不是意外,是乔信达安排人布置的。”乔锐格平静地说。骆遇川再次震惊了。乔锐格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别人的陈年旧事:“就是那一次让我生出警觉,开始慢慢清查,我也万万没想到会查到他身上。起初我想不明白,后来观察得多了,也渐渐摸到些脉络。他一直恨我,恨我有父母,而他父母早亡。恨他妻子死于车祸,而开车的是我当时的司机,即便我那时候人在日本,他也认定司机是受了我的指使。这些年我一直避免跟他有利益冲突,也不肯进乔氏总部任职,他却更加嫉恨,恨我过得逍遥,他却要吃苦受累承担重任,这么多年下来,他暗地里没少动过手。”乔锐格停下来,沉默着。他想起十字路口摩托车飞驰而过,吴瑕将他拽开,对他吼“你他妈走路看着点路行吗?”又想起花盆擦着他的肩砸下,吴瑕紧张地在他头上肩上摸着,问他“你有没有事?”甚至还想起,吴瑕冷着脸将他从面如寒霜的乔信达跟前拉走。吴瑕总是保护着他,而他呢……耐心地等了片刻,骆遇川才又问:“所以,你是说这是累积下了一个爆发点?”乔锐格回了神,点点头:“去年老爷子中过风之后就一直想把我召回总部去,我拖着不肯,他干脆就直接下了令,乔信达便开始暗中给我下绊,想让我在老爷子面前出丑,我也是憋了口气做出成绩来想打他脸,结果成绩出来了,他这个疯子转头就放狗咬伤我妈……”乔锐格紧紧咬了咬牙,这事如今再提起,他依然能感到心中的寒意和怒火。骆遇川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乔信达放狗咬伤乔夫人的事外间一点风声都没有,倒是乔锐格打人的事情闹上了新闻。乔锐格显然也不想细说这一段,他吸了吸气,说:“他开车撞我前,老爷子刚跟他谈过话,让他卸去总经理职位,还要他把股份全部转让给我。”骆遇川看着乔锐格显得麻木冷漠的脸,心中升起一阵荒谬感。乔老爷子想推谁上位就不遗余力,也许在他眼中只看到乔氏的利益,却完全没想过,自己这样的做法结出了怎样的恶果。而外人眼中受尽乔老爷子宠爱的乔锐格,在富贵荣光背后,承受的却是别人无法想象的伤害。骆遇川过去和江淼低语良久,江淼脸色变了几变,时而震惊,时而愤怒,时而茫然,最后他跟着骆遇川走回来,看着乔锐格说:“你们豪门戏真多。”乔锐格苦笑,江淼这是嘲讽,也是事实,他只能老老实实地接下,说不出任何反驳。江淼知道了他的苦衷,不免心生怜悯,再想到坚决离开的吴瑕,就为他俩感到不平:“真是,要是你家那谁不说瞎话,没有这个误会,吴瑕说不定就不会走了。”乔锐格一愣,慢慢摇了摇头。这些天,他已经想清楚,吴瑕执意离开,绝不仅仅因为他要和康以庭结婚,也不是以为他救了康以庭。他和吴瑕这段感情,他从来没有认真过。一开始他就以为吴瑕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他,到后来发现并没有这回事,他又以为吴瑕是因为欠了他的债所以陪他演了一场真心。他曾想,是演的也好,反正自己也乐在其中。可他没想到他看错,也算错了,他看错了吴瑕,也算错了自己。吴瑕没有演。而他早就已经对吴瑕上了心动了情,自己却浑然不觉。真是没有比他更傻的人了。还好他醒悟得不算太迟,也肯放下身段求人,所以他看着江淼,诚恳地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了吗?”江淼却同情地看他一眼,无奈地说:“我也找不到他。”走之前,吴瑕跟江淼道了别,之后他就换了手机号码,电话打过去永远是无法接通的提示。“是吗?”乔锐格面色凄然。江淼心中不忍,想了想,说:“我只知道他老家的小镇,至于能不能找到,我也不知道,你信息网不是很强吗?倒是可以试试。”乔锐格微低着头沉默,对江淼的建议不置可否。过一会儿,乔锐格才说:“谢谢。”想了想他又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以后有什么打算?”江淼愣了愣,想起最后跟吴瑕见面时他问了跟乔锐格一样的问题。吴瑕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头对他笑笑,说:“不知道,也许去找个驾校学车,先拿个驾照吧。”江淼把答案告诉乔锐格,他看见一直流露着失意和忧虑的乔锐格的脸上,突然渐渐有了神采,他甚至像从前一样,歪起嘴角露出懒洋洋却又得意的笑来。“喂,你笑什么?”江淼问。骆遇川也好奇地看着乔锐格。乔锐格却摇头不语,笑得越发像偷着了米的小老鼠。江淼便问他:“你呢,你要是找到他,想好怎么做了吗?”乔锐格脸上得意的笑容渐渐敛去,眼中透着某种怀念又或是向往的目光,他说:“我啊,大概会让他再帮我挑支口红。”江淼和骆遇川俱是一愣,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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