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麟忽然被点名,心突地一跳,犹豫了一瞬就打算上前挑明自己的身份。但不等她迈出脚,就听安言又道:“既然张骞人不在,故人来不来也不重要。”他硬气地丢下这句话就走。
甘夫看着安言的背影,身形微微一动,但并未上前,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安言的背影。
纪麟和丁丑则是一直悄无声息地注视着甘夫。
甘夫怀疑的视线扫过来,在纪麟与丁丑躲藏的地方多停留片刻,随即又移开了。
纪麟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低下头半晌才敢抬起来。她正好趁这点工夫绞尽脑汁地回忆起来。
当年张骞出发时,身边是否有甘夫此人?
时间过去太久,当初的记忆也早已模糊。更不用说纪麟送行时眼里只能看到张骞一人,对其他人没有印象也是自然。
想着想着,纪麟的心却是越来越沉,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当初跟随张骞出发的足有百人之众,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西域之路。谁能想到多年过去,竟只剩甘夫一人还跟在张骞身边。
可想而知,从中原到西域的这一路,张骞究竟遭遇过什么,又有多少次差点丢了性命。他好不容易才到达西域,如今却被义渠家留在此地。
纪麟只要想起这些,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慨。
甘夫扫视一圈并未察觉不妥,就收回目光重新站好,仍是守在帐篷外。任谁看都不会想到帐篷里是否有人。
“人不在,我们走吧。”安言回来说的第一句话,他不是征求丁丑和纪麟的意见,多少带了些命令的语气。
纪麟回神:“张大人去哪儿了?”
“甘夫不说。”安言说着就带路先走。
纪麟迟迟不肯跟上:“就这么走了?”她以为安言只是说笑。
安言却道:“我们不是已经知道张骞就在此地,而且十有八九还活着吗?”言外之意,知道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纪麟眉头几不可见地一拧:“这不是我的目的。”
“见不到张骞,甘夫未必认得出你,我们继续在这里也不会有进展。说不定还会耽搁要紧事。”安言劝纪麟。
“还有何要紧事?”纪麟脱口而出。
安言只说了一个名字:“岗什卡。”
纪麟回神,脑袋也跟着清醒不少。她的确把左玉钊与岗什卡忘在了脑后。
“如今看,我们若是不进义渠家,怕是难见到你的张大人。”安言道。
纪麟也是这么想的:“义渠人果然阴险狡诈。我们定要尽快行动,不然还不知他们会对张大人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没看到张骞连孩子都有了吗?义渠人要想对他不利,何须等到今时今日?”安言话虽然不中听,但是极有道理。
纪麟并未急着发脾气,而是认真地思索了安言的话。之前她并未亲眼所见,还很是激动地反驳过。如今真的看到,她心中五味杂陈。
“还未见到张大人,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是全部真相。”纪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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