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余豪摆手道:“没事儿,来找你是跟你说声,706高级套房的客人要求把他房间里的卫生重新打扫一下。客人现在不在房里,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你吃完面包就可以去了。”
“嗯嗯,好,我知道了。”
马余豪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正显示22点45分,“不行,有点来不及了,你现在就去吧,不用换衣服了。客人有洁癖,你多花些时间仔细打扫,床上用品都要换新的。”
徐俟清觉得胸口有些闷,可她还是放下面包回答声:“好。”
拿了床具和清扫工具后从步梯上至七楼时,徐俟清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快饿昏了吗这是,她暗暗想到。
抬头看夜晚的月光浮着层淡淡的蓝色,七楼走廊拐角处一盏壁灯焕着暖黄色的光,那里是徐俟清的目的尽头。
她来到酒店房间门前,抬手敲了两下。
确认没人后刷房卡进去,门口的衣架上挂着件纯黑西装外套。徐俟清观察了一下,屋子很整洁,只是床铺有躺过的痕迹。
她揉了揉有些昏痛的头,那就先从床铺打扫起吧。
将白色被罩换下后徐俟清忽觉一阵呼吸困难,接着是一阵天晕地眩,她昏厥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昏倒在地上的她好像听到了滴的一声,然后是有人轻拧门把手的声音。
徐俟清费力睁开眼睛去看,高大而瘦削的成年男子的轮廓转过身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中。长得好看,颈上有痣。
穿着白色衬衫袖腕挽起的人愣了一瞬。眯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打量着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
那双眼睛充满了疑惑。
肖明树认出了她。
“你怎么在这儿?”他似乎在忍着丝怒意,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此刻听来更是压抑,是深泉流经的冷玉般凛冽。
徐俟清的思绪仍旧十分混沌,却下意识站起身往外逃着。
眼见着身穿一身洁白裙装、眼神慌乱的人瑟缩着退逃,肖明树转身快走两步,不由分说地将她重新拽进屋内,一条浅白的疤痕攀爬在他青筋凸起的左臂。
他似乎有些醉意,微垂下头去寻找徐俟清的眼神,“说一说,为什么穿着睡衣在这里。”
徐俟清眼里蓄着泪不肯与他对视,脑海里忽然闪过检察官的徽章,酒店里的觥筹交错,发苦的矿泉水以及马余豪不自然的神态。
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没等到答案,肖明树又低低地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他以为她还在学校,不曾想过会在繁华的庆京见到她。
“有人要陷害你,我不能在这里,我得出去。”徐俟清就要去拧开门把手。
“陷害?”听到这个词语,肖明树顿时明了。
他正欲再问些什么,余光忽然瞥见楼下似悄无声息地开进了几辆警车。
再一回头,徐俟清已然跑走了。顺着打开的房门往外看,酒店其他房间里也间或跑出些衣着凌乱的男男女女。应当是警方收到举报的扫黄行动。
肖明树感到头疼欲裂。方才想起晚饭在酒店用的餐里应该是被下了药。
没想到自己受认识的检察官高廓的托付,到庆京私下查他主管的张修死亡案,这才刚住进有牵涉的亨运酒店,就被人如此大费周章地“照顾”。
当初张杳鹤突然消失,他放弃了在庆京的大好前程,回到她的家乡云山市找了五年都杳无音讯。
而猝死的张修,正是张杳鹤的弟弟,或许事件之间会有关联。
他脑袋混沌一片,恍惚间又想起徐俟清模糊的泪眼。那个小鬼去哪儿了?
肖明树拿了件外套有些跌撞着出门,正遇上警方押着抓了现行的交易现场中的男女往楼下去。
整个酒店此刻灯火通明,山水厅里挤满了被抓到的人。有蹲伏着低泣的,有搂着双臂眼神四流逃窜的。似乎还有几个干枯不成人形,一看便是瘾君子的人混在其中。
他尽力去寻着徐俟清的身影,幸而没有在被抓的人看见她。肖明树轻舒了一口气。
警车已开走大半,眼见着这场行动将要收工了。肖明树捂着愈发疼痛的头转过身正欲上楼,却忽然逢见酒店草坪外徐俟清正被警察带着迎面而来。
不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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