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起床的时候,蔡从章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在吃早饭的地方也没看见他的人影。吃过早饭闲来无事,我便在寺里随处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似漫无目的,其实目的性很明确,就是去查看我们昨晚挖坑的地方是否已经平整如初,不给我们留下任何暗坑。我缓缓走到那块空地旁,停下来,伸伸胳膊动动腿,假意活动腰肢,眼睛却始终在那一块泥地上扫视。看完作案现场,我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只见土壤的颜色、新鲜度、湿润度与周围略有差别,荒草有明显践踏和砍伐的痕迹,甚至在泥土上还留下了一串新鲜、印有鞋底纹路的脚印!“我一个刑侦门外汉过来看了,都能把我自己给送进去!”见了这漏洞百出,全是蛛丝马迹的挖掘现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会儿我总不可能跳进去踏平万里河山吧。我立刻就理解了那些罪犯为什么会在作案后返回案发现场的变态心理。当然,主要是那些逍遥法外的。他们是怀着一颗骄傲的心,来欣赏自己的完美杰作。那些戴着手铐过来的,都是认罪伏法、指认现场的。而我,则是来自投罗网的。“此地不宜久留,反正又没挖出什么来,就算找到我,我就说我是农民的儿子,两天不玩一次锄头,浑身都没劲儿。”我笑了笑,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我先信为敬。想好对策后,我立刻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推门进屋的时候,我正纳闷“蔡从章这老头儿一大早跑哪儿去了”的时候,他就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面朝门口,严肃地瞪着我。“这是要干嘛?升堂问斩?”我在心里还轻呼了一声,“威……武……”见了这阵势,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走过去只敢用半个屁股坐在床沿上,小心问道:“老蔡,你这气势拿捏得很足啊,等着万邦来朝?哈哈。”蔡从章没有笑,转身从桌上抓起一袋东西,扔在我面前:“这是什么?”我一看地上那东西,脸色变了变,依然镇定地说道:“你既然都取出来了,应该知道是什么,何必来问我?”这袋东西,正是我昨夜塞到床底下的。他起身,打开袋子,把袋里的东西全部抖落在地上,说:“我想,你带回这些东西,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就想知道,这道理何在?”袋里的泥土全部散落在了地上。别无他物,只有泥土。“我就想知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我难道不能有一点儿自己的隐私?”我也毫不退让,和他针锋相对。说完后,我再也没有去看蔡从章的脸色,走过去,俯下身子,把泥土又重新捧回到塑料袋中,打包装好。“请你以后尊重我的隐私,不要轻易动我的东西。”我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善。蔡从章愣了一会儿,终于换上了一副和蔼慈祥的面容:“小翟,我们配合一直挺好的……作为合作伙伴,我不希望被猜疑,也不喜欢只是我单方面地去分享成果。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这关键性的月晷难道不是我分享出来的?”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我们跟踪不及时的话,也许就不是分享,而是独享了。”蔡从章也冷笑了一声。“我只是想搜集一些泥土,做一个东西而已。”我俩僵持了半晌,我才轻声说道。“什么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蔡从章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还挺会挑泥土的,你可知道这些泥土来自何处?有什么特征?”作为一个泥水匠,如果连泥土的特性都不了解,就如同吃饭没有端碗。我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古老,就是它的特征。”昨夜,等曾晓娇逃离现场后,我朝着一处在挖掘时早已看好的地方又使劲挖了半个多小时。空地上的泥土在曾晓娇的眼里都是一样的,而在我的眼里,却各有分别。当最后几铲带出的泥土颜色明显变深时,我捡起来用手搓了搓,土质非常松软,我又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嗅出了一丝历史的气息。我知道,挖到熟土了,说不定这下面就是唐代佛光寺院墙遗址的夯土层。我赶紧拿出早已藏在身上的袋子,装了满满一袋……我正沉浸在回忆中,蔡从章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活土,就是你在昨天定位的那地方挖出来的?”想不到蔡从章早已洞悉了一切。如果我是一只正直的狐狸,他就是一位狡猾的猎人。我只好点了点头。“说不定那就是唐代寺庙墙壁遗址留下的泥土。”蔡从章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既不问我泥土的用处,也不问我下一步的打算,看来应该是打算放过我了。我赶紧逃出了房间,奔上了已经不见了。我去厨房里借了个塑料盆,把泥土倒进盆里,又接了一桶温水,调好水温,把水缓缓倒进泥里,一边倒一边轻轻搅拌。待泥土成型后,我又不停地揉捏、捶打,增强它的黏性和韧性。我又去寺里的工具房,借来了以前修复佛像时遗留下来的雕刻工具,虽用起来不太顺手,但总好过一无所有。这几天,蔡从章和曾晓娇像是在故意躲着我似的,只要我在房间里,他俩就出去瞎晃悠,给我留出了单独的空间和时间。虽然我修饰雕刻泥块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回避他俩,蔡从章即便见到了,也不打听、不询问,好像对我和我手里的玩意儿失去了兴趣。我倒是乐得清闲自在,无人打扰。雕琢完泥块后,我掏出手机,仔细核对着泥块的形态和照片上是否存在细节上的微小差别。我一边认真核对一边轻轻修缮,待所有细节与原物毫无二致的时候,我便把它放在墙角的阴凉通风处,让它自然干透。几天后,成型的泥块变得干燥硬朗起来。“帮我搞点矿物质颜料!”有一天,我拉住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正要闪避的曾晓娇说道。她惊诧地看了我一眼:“活见鬼了,你还能命令起我来了……我想想办法。”两天后,她给我了一套32色的中国画绘画颜料:“这个行吗?”我打开盖子看了看,说道:“凑合吧。”“哦。”曾晓娇轻哼了一声,走开了。什么都没问!自从那次和蔡从章争吵后,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他们仿佛失去了对我所有的兴趣和疑问。我竟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被流放了!“你就是贱!人家捧着你的时候,你觉得遭受监视;人家不搭理你的时候,你又觉得备受冷落。”我在心里苦笑道。我轻轻摇了摇头,调好颜料,拿起那块泥块……“要是陈峰在就好了。”这一刻,我无比思念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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