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旋即将这些器械使用起来,派人轰击位于长安城头的箭塔、碉堡等防御工事,一为练习,二位消融魏军守备力量。长安守军人少,压根不敢出城来战,只得眼睁睁看着各处工事,被连发石机一一毁去。
刘备闻言大悦,眯眼瞧着魏延,赞许道:“文长忠勇,不负朕留守之意。”
魏延嘿嘿笑了两声,面上满是得意:“这还不算什么,陛下且细看城下护城河——”
刘备再一次顺着望去,只见眼前这一段护城河水位下降得厉害,只剩一片泥泞,照理来说,此时乃是春汛时节,城渠水位应当水涨船高才是。
见状,刘备不免微感讶异,纵马向前奔视几里,见各段河渠皆是如此,不由惊喜交集,兴奋莫名,忙追问此中缘由。
魏延得意之色更盛,遥指西北,凛然道:“末将派遣一支人马,截断位于太液池处的渭河支流,使之不能注入护城河中。长安守军毕竟人少,不敢出城来夺,任由河流枯竭……时至今日,东南西三段护城河业已干枯,独留城北护城河,因直接引自渭河干流,仓促不得截断,丰盈如旧。”
刘备激动难掩,正视着魏延,喟然道:“只消有一段干竭,便足够我军展开攻势,何况眼下枯了三处!文长立下两件大功,不下斩将夺旗矣!”
刘备如此动容,却也情有可原。须知大军攻城之际,一怕城头防御严密,会对攻城方的造成不小的杀伤,二怕城下护城河深,攻方骤然不得抵近,便有千般手段,也难施展。但城头防御,业以被魏延以投石毁去,城下平日里横阔的护城河,在魏延的谋划下,竟然也有干枯的迹象!
攻城之前的两桩难事业已解决大半,刘备、诸葛亮原不知其详,此刻陡然获悉,激动之情,自然也就溢于言表。
魏延咧嘴大笑,伸手擦了擦鼻子,那是他心中得意之情到达极点时才会有的举动。
这时,马良亦上前道:“还有两件好事,正要禀告陛下。”
“哦?喜从何来?”
“前几日蒋公琰使人来信,言春回日暖,金牛道回复如昔,蜀中的第一批粮秣,业已运送到汉中,不日便可运抵长安!”
刘备、诸葛亮闻言,下意识互视一眼,不觉又是大喜。
时汉军受困于运粮艰难,除了出征时携带的粮草,多靠陇西供应,补给极为有限,又随着大军出关抗匈,粮草几乎见底。而蒋琬送达的这封信,意味着粮道彻底打通,大军行动不再以粮草供应为限,可以从容布置、展开攻势,这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迫不及待,又问起第二件事。
马良说道:“这第二桩乃是吾弟马幼常自天水传来消息,因着西海胡王治无戴出兵牵制的缘故,魏将郝昭退回凉州,陇西危机,不刃而解。幼常为助大军早日攻下长安,派遣南中飞军至营中听用。”
飞军是姜维南征时一手编练的夷人部队,奔走如飞,悍不畏死,刘备也多有耳闻。飞军的到来,首先意味着陇西方面业已后顾无忧,也意味着长安攻势,又添一支强援。
小半日的功夫,刘备连得四喜,眉开眼笑,老怀甚慰,沉浸半
晌,忽从怀中掏出邓芝带回的孙权亲笔书信,笑道:
“其实还有第五个好消息……日前孙权来信,言曹丕与其全面开战,深陷泥淖,一时半刻怕是不得骤回,换言之,魏吴两虎相争,为我军攻取长安,留下足够时日!”
顿了一顿,刘备深深望了高耸的长安城头一眼,调转马头,踌躇满志道:
“北伐以来,我军转战南北,先夺陇西,破张合,杀曹洪,取潼关,复灭曹彰,逐鲜卑,败匈奴,退郝昭,历数十血战,关中之地再无敌手,只余长安孤城一座——只消取下此城,便可实现还于旧都之志,北伐壮举,即告功成!”
众人听他说得激昂,皆感振奋,一时群情踊跃,信心满满。
魏延更是径直出列,将胸脯拍得山响:“愿为陛下分忧,请为先登!”
刘备壮其言,好生宽慰一番后,说道:
“今日天色不早,便到此为止。明日起,连发石机轰击城墙,各部依次运土填平城渠,待城墙破裂、城渠平坦之日,便是我军发动总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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