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伊安说。在莱昂靠近的一瞬间,他就已感知到了对方传来的愧疚。
“不。”莱昂说,“我和你不同,即使你能感知得到我所有的情绪,可我还是要把话说出口,用语言表达出来,让你听到。”
伊安:“……”。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你发火。”莱昂面色十分严肃,“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从认识到今天,确实是你一直在为我付出。你追随我的脚步,帮助我实现梦想,达成野心。你确实一直在围着我的需求打转。而我不是不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抱负,我就是故意不想去帮助你,甚至还想阻挠你!”
伊安怔住了。
“我是个自私的人,伊安。”莱昂苦笑,“我憎恶神迷惑了你的灵魂,痛恨你去侍奉他。我巴不得你可以解除圣职做个普通人,这样就可以被我禁锢在身边了。我只想将你的身心都占有,甚至不希望你实现抱负。我的内心是多么丑陋呀……”
“莱昂……”伊安紧紧抓着他的手,“你只是被我诱惑了。被情欲诱惑了……”
“我爱你。”莱昂着重申明,“我们之间不是什么罪恶的诱惑,是诚挚的爱。而我知道你也爱我,对吧?”
伊安苦笑着,闭上了眼:“你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莱昂。如果有一颗子弹飞过来,我会挡在你的身前……”
“那就够了!”莱昂捧着伊安的脸,“这就够了!我也爱你,伊安。也胜过生命。”
伊安仰着头,认真地注视了莱昂片刻,继而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数分钟后,旗舰的飞行器舱门打开,一艘小型太空舰从里面滑出,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莱昂站在窗前,目送着那艘太空舰化作黑暗太空中的一抹闪光。
他才不会是那种说大段感性话的男人呢!!
“所以,米切尔主教不能来参加受降仪式了?”
书房里,全息通讯仪中投映出奥兰公爵的半身影像。因为隔着太过遥远的距离,信号不是很好,图像略微有些模糊。
帝都正是深夜,公爵穿着宽松的墨蓝色丝绸睡衣,金发垂在额前。这位备受公众媒体赞美的帝国美男子,在镜头前永远英挺轩昂,精神奕奕的权臣,此刻闲适懒散,像一头疲倦的雄狮。
“是的,父亲。”莱昂却是穿着整齐的军装。即便已是一名身经百战的优秀将领,可面对着父亲,他依旧神情紧绷。
“在这个时候啊。”公爵若有所思。
“您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莱昂立刻问,“教廷会另外指派一名主教来参加仪式。”
“倒也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公爵随即释然,“教廷特使在受降仪式里不过是个见证人的身份,没有什么权威性。我想就算拉斐尔出尔反尔,教廷所能做的也不过虚张声势地发个指责声明罢了。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你们俩分开……”
“我们俩不是才刚刚相恋的小情侣了,父亲。”莱昂笑了一下,“我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聚少离多的生活。”
“我才不操心你们怎么维持感情呢。”公爵嗤之以鼻,“罢了。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路易斯,他适应得怎么样?”
“非常紧张,但是信心还算坚定。”莱昂说,“还有五十个小时我的战舰就能抵达格洛瑞了。我想这段时间里,他怕很难合眼睡上一觉。”
“还有五十个小时……”公爵咽下了口中的酒,缓缓道,“时间过得真快呀,就像一只射出枪膛的子弹。距离我们离开弗莱尔,转眼也已经七年了。”
可在这短短七年时间里,这两个本位于帝国权力边缘地带的父子,赤手空拳地在帝都里开辟出了一大片天地。
他们从备受讥笑和排斥的皇室亲戚,成了如今军政大权都握在掌心的权臣重将。这其中的血汗和泪水,全都浓缩在一声感叹,一口烈酒之中。
五十个小时后,如果一切顺利,他们还有可能再往前迈一步。推翻那个阻挡了奥兰公爵九十多年的障碍,登上本属于他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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