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你会将他们送官查办。”但张元修却放了他们,这点倒出乎了祁明乐的意料之外。
张元修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山峦,淡声道:“他们也不过是想活命罢了。”
若能过活得下去,谁愿背井离乡,来这里饥一餐饱一餐的,做这种勾当呢!
祁明乐听到这话,不禁又深深看了张元修。
张元修转过头,目光与她对上时,就听祁明乐道:“张元修,你跟我认识的那些文人,真的很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张元修问。据他所知,祁明乐认识的文人,似乎只有卫恕。
祁明乐认真想了想:“我认识的文人,若遇见了这事,定然会先将他们送官查办,然后再去同当地的官员交涉,待他们被惩处之后,再让当地的官员将他们安置妥当。”
“这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明乐,这世间的事,并非皆是非黑即白。”
张元修说的含蓄,但祁明乐却懂了:“我明白,就跟我们之前在栎棠关时一样,每次陛下赏下来的东西,到我爹手里就只剩下十之六七了。我气不过,也曾跟我爹说过,要我爹上折子去向陛下告发此事,当时我爹就跟我说,这世间的事,并非皆是非黑即白。”
那时候,祁明乐年纪小不理解,但后来慢慢长大之后,她便明白祁昌弘这话中的意思了。只有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才会觉得,这世上的事都是非黑即白。
“不过没关系,等你将那边整顿好了,他们不就可以重新返乡了么?”祁明乐看向张元修。
李文秀之死,以及同刚才那些灾民口中,张元修便已断定,此事涉及临江府、县两级官员,若想彻查整顿谈何容易。
但见祁明乐看着他,张元修便笑着问:“夫人对我这般有信心?”
“那是,你可是我祁明乐的夫君呢!”祁明乐一扬下巴,满脸笃定。
这是第二次,祁明乐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她夫君。
第一次,是在上元节的灯会上。当时祁明乐的脸上全是与有荣焉,而这一次,祁明乐的脸上,却全是笃定之色。
这声夫君,与这份笃定,让张元修心里漾起了波澜。他迎上祁明乐的目光,挑唇一笑:“夫人既这般说,那我定然不会让夫人失望。”
他们疾行了一路,到傍晚时分才在一个小镇上歇脚。
甫一到小镇上,祁明乐便同张元修商量:“既然那边的灾民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那我们明日直接骑马吧?”
祁明乐如今的月信已经完了,张元修便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他点头应了。
用过饭之后,奉墨与洗砚便去买马了。祁明乐与张元修便坐在院中歇息,此时正值春三月,天上月明星稀,周遭花香浮动。
两人坐了一会儿之后,祁明乐突然转头,冲张元修道:“眼下无事,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张元修的武功,祁明乐今日看过了,轻盈灵动而不失力道,与她的截然相反。所以祁明乐有些心痒,便想与他比比看。
可张元修却拒绝了:“我的剑,从不指向我珍视之人。”
“我们比试一下,点到为止就好了,来嘛来嘛。”祁明乐拽住张元修的袖子,撒娇央求着。
自从回上京之后,她许久都没同人比试了,实在是心痒难耐。
但张元修还是无情拒绝了她。
“那我们不拿兵刃比,怎么样?”祁明乐退了一步。
张元修还是不应:“明日我们还要早起赶路,早些歇息吧。”说完,张元修起身便要离开。
见张元修这般无情,祁明乐眼珠咕噜一转,娇喝一声:“看招!”话落,便提掌朝张元修攻去。
她就不信了,她都出招了,张元修还能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祁明乐确实低估了张元修。
张元修刚起身,见祁明乐一掌朝他劈来,他眼底滑过一抹无奈。但并未出手迎招,而是选择侧身躲开。
但不知他是有意的,还是他实在是技不如人,他人虽躲了,但最终却没躲过,被祁明乐一掌击在肩膀上。
张元修闷哼一声,祁明乐立刻便收了掌,但不知怎么的,她收掌那一瞬间,脚下突然打滑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便直直朝张元修扑去。
祁明乐:“!!!”
买好马过来正要禀报的奉墨和洗砚,刚走到院门口,瞬间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月色如霜落在院中,灼灼盛绽的桃树下摆放着一套石桌石椅。而此时,他们勇武的少夫人,正将他们公子压在石桌上亲!!!
“哥……”奉墨刚开口,就被洗砚捂住嘴巴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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