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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木树被孙果抽纸巾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抬头，见孙果正用纸巾擤鼻涕，眼眶红红的。“哭了？”孙果没理，只用力眯了下眼睛。“你们女生，就是太容易被感动了，电影里的爱情，如果有十个，十个都是假的，如果有一百个，呵呵，那也绝对没有一个是真的。”“所以电影里的一切都是非现实的吗？”孙果好似赌气地问。木树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开口说道：“也不全是这样，那些错过可能是真的，那些遗憾也是，那些对命运无能为力的感觉也是真的。不过，人生说到底，就是一场等死的过程嘛，这一点上看，有些电影还挺真的。”“木树，你真的、真的、是一个消极的悲观主义者。”孙果在两句“真的”上加重了语气。“都悲观主义了，难道还分消极和积极不成。”“当然分！你那种心态就是消极的悲观主义，我呢，是积极的悲观主义。”木树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孙果于是继续说道：“反正人生就是等死，我也承认是这样，所以，你也觉得死是最坏的事情，是吧？”木树点头，“对，是这样。”“这不就结了吗，只要不是死，一切都不算太坏。你之前说的错过啊、遗憾啊，只要还活着，不是都还可以改变吗？即便改变不了，跟死比起来，它们也不算最糟糕吧。”木树若有所思地盯着孙果，随后咧嘴笑了起来，“你上面那套歪理，叔本华他老人家同意了吗。”孙果一听，也跟着乐了起来，“看来对悲观主义也有研究啊，既然你跟叔本华他老人家熟，那你先帮我按着他的棺材板儿。不过，话说回来，管他同不同意呢，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同意就行了。”“刚才那个电影——”似乎想岔开话题，孙果又说回电影上。“电影怎么了？”“你说，如果男女主人公从咖啡店出来，但凡有一个人停下来，没转身没回头，哪怕结果不过只是看着对方消失在街角，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木树讥笑道：“电影一开始，男女主角各回头看了对方三次，你以为那是错过是吗？不是的！那不过是试探，成年人的爱情就是这样，先试探，若刚好对上眼，可能有后续；若没有，也无所谓，大家再去试探下一个就好。当然，你说的那种，一直站在那里的人，看着对方一点点消失的人，也不是没有。”孙果眼睛一亮，看着木树。“脑子坏掉的人，傻瓜，会一直站在那里的。”孙果还想辩解什么，最终只是叹口气，“看你的书、看你的书去！”一扭头，不再看木树。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一解锁便是微博页面。木树拿起反扣在一旁的书，说道：“都多大年纪了，还恋爱脑，你们女人啊，真是。”孙果回瞪木树一眼。：你给安筠的微博自拍点了赞？“木树，微博上也在传你要去给安筠做帮唱嘉宾的事哎，那个节目还没录完吗？”孙果顺着微博留言点进安筠的主页，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真是漂亮。”“说是下星期结束。”木树淡淡地回话。孙果心里想着，木树虽然不能去帮安筠做帮唱嘉宾，但其实还在关心着节目进度。这些年不流行手机投票了，不然木树非得拿了大家的手机帮安筠投票不可，孙果越想越乐。突然，握在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张浩哲？”看着来电显示，孙果一脸迷惑。“嘀咕什么呢？”“木树，你看，张浩哲居然给我来电话。”木树皱眉，“你们互存过电话号码？”孙果摇头，“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没有才对。”木树一眼扫到自己面前的那部手机，拿起，指纹解锁，居然成功！“这个手机才是你的，你拿着的，那是我的手机。”“我接吗？”孙果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问木树。“之前我让他最近都给我微信留言，别打电话，今天他既然打过来了，应该是急事，接吧。”“哦。”孙果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她还未开口，张浩哲的声音已经从听筒里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木树，你现在在哪儿？”“我还能在哪里啊。”孙果有些想笑，顶着木树的脸，难道还能周末去逛街去看电影去餐厅吃饭不成。“在家里，怎么了？”“刚刚是你在刷微博吗？”孙果一愣，难道他们在木树家里装了监控？怎么自己刷个微博也能被知道。“对呀，怎么了？”“你给安筠的微博自拍点了赞？”张浩哲几乎吼着说出这句话。孙果咽了口口水，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后背蔓延开来，最后四肢都开始冰凉起来。“是，我点了。”只听张浩哲那头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现在在家里等着我，我马上过去，你什么都不要做。”挂断电话，孙果心虚地看看木树，嘴唇直接没了血色。“木树，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件大错事。”孙果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跳却一直在加速，“我刚刚在安筠的微博上，点了个赞，我真的以为那是我的手机。”木树一惊，一把拿过孙果手上的手机，翻开微博。“张浩哲说，让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孙果哭丧着脸。木树闻言，将自己手机放下，坐回到沙发上，又突然站起来。看着孙果：“你坐下，好好坐着，等张浩哲来了再说。”孙果听了木树的话，乖乖坐在沙发一角，只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孙果拿过茶几上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被自己点赞过的安筠那条微博下的留言已经吵翻了，各家粉丝闹成一锅粥，孙果做的是娱乐媒体，但此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根本理不出头绪。只隐隐觉得自己点下的这个赞很棘手，但具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她无法预估。小心地看一眼木树，他安静地坐在一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但脸色并不太好。见孙果看着自己，木树开口说道：“一会张浩哲问起事情经过，你就说刷微博，手滑，知道吗。”“嗯，我知道。”孙果顿了顿，小声问木树，“木树，这个会很棘手吧，我听张浩哲的语气，很急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等他来吧。”二十分钟不到，门铃响了起来。“你坐着，我去开。”木树示意孙果坐下，自己往玄关处走去。门一打开，张浩哲匆匆换掉鞋便往客厅走。木树跟在后面，也回到客厅里。“事情很糟糕吗？”孙果看着张浩哲问道。张浩哲拉了把椅子坐下，“情况不太好。”“现在需要做什么？”木树插嘴问。张浩哲看看木树、又看看孙果，有些弄不清白这屋里的情况，又见“木树”示意自己往下说，于是只看向孙果，继续说道：“我来之前，已经和宣传团队的开了会，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取消点赞、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发申明。木树，你怎么会——”“手滑。”孙果照木树教的答案回答张浩哲。张浩哲无奈地摇摇头，也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现在只是两边粉丝在网上闹得不太愉快。”“只是不太愉快的程度吗？”孙果试探地问道。张浩哲本不想细说，但终究不能违抗老板：“前期因为网上有传你要去帮唱的事情，工作室发过否认申明，当时还只是双方粉丝在互骂，现在因为你失手点赞，对方粉丝抓着这一点，现在我们最怕普通网友关注进来，到时候……最怕有人拿这个在你的恋情上做文章。”“对形象不好是吧，前脚刚否认，一会儿又去点个赞，会被骂故意炒作。”孙果颓然地低下头，双臂也无力地悬在身体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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