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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恒慢悠悠的起了身，抬头就看到杨翌把一条腿抬到了铁杆上，那杠子的高度差不多在胸口位置，杨翌扭头看他，拍了拍笔直支撑身体的腿，&ldo;什么时候，你到了这个高度，两条腿不弯了，能压下去，就是毕业了，要不要试试？&rdo;方恒不想动，斜了他一眼，叉着腰在原地甩了甩腿，再回头，见杨翌还在那里等着，于是不情不愿的蹭了过去。一架上去，杨翌就盯着他弯曲的腿笑，方恒瘪了瘪嘴，想要收回来，却被杨翌抬手打断。只见杨翌走过去，将脚抵上方恒的脚尖，然后一手扶住他的后背，按住搭在架子上的腿，把方恒的身体往前压。方恒吸了口凉气，熟悉的撕裂疼痛再次传来，下意识的，支撑身体的腿又弯了。杨翌低头看了一眼，挑眉，&ldo;诶，我说，你咬牙坚持一下不行？一疼就软是不是？&rdo;方恒抬头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看他。杨翌不说话了，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蹙眉把头偏到了一边，过了两秒又看了方恒一眼，语气生硬的吼着，&ldo;还在那儿呆着干吗？自己松下肩膀，三两下怎完回去吃饭。&rdo;&ldo;……&rdo;方恒瘪了瘪嘴，慢悠悠的收了腿，自己松起了肩膀。身后，杨翌盯着方恒的身影看，那目光几乎要吃人，最后悠长的呼吸了两次，这才转身看向了操场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眼前一片幽暗，宿舍的灯光星星点点，视野的尽头有一颗闪亮的星星，永远最早出现的启明星。杨翌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lso;咔咔&rso;的扭转了两圈，手心下的肌肤烫热，鼻子里似乎还能够闻到那股沐浴后的清慡气味，带着几分潮气，柔软的，甜腻的，与众不同。&ldo;排长……&rdo;杨翌转过头，方恒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抱着肩膀扭腰，身形消瘦，整个儿看起来都很小，脑袋上的头发毛茸茸的，被灯光笼着，有一种很软的感觉。&ldo;好了？&rdo;&ldo;嗯？&rdo;&ldo;真松开了？&rdo;&ldo;嗯。&rdo;&ldo;那到垫子上蹲着吧，要是怕顶不住就跪着。&rdo;方恒眼角抽搐了一下，闷头走到垫子上就蹲下了，双臂往后翻，等着杨翌来压。平日里这些动作都是和战友们搭伙训练，大家下手都有分寸，一闷哼就松开了，强度完全和杨翌是两个样儿。双手的手腕被人牢牢抓住，然后在身后交叉，一下下的用力，方恒憋着气，基本上都跪在了垫子上，杨翌居高临下的站着，黑着张脸，手上加一分力，方恒就闷哼一声，杨翌不冷不淡的说，&ldo;到极限了吗？&rdo;&ldo;呃……&rdo;方恒闷哼了一声。&ldo;还差得远。&rdo;&ldo;呃呃……&rdo;&ldo;到极限了喊啊。&rdo;&ldo;呃……&rdo;方恒疼的往前面倒，彻底跪下了，弓的像只虾米，杨翌手上用劲，一把把方恒拉直，方恒一仰头，终于忍不住&ldo;啊啊&rdo;的叫了起来，杨翌一松手，方恒就抱着肩膀蜷到了垫子上，大口喘息。杨翌蹙眉，看着蜷成一团的身心，心里莫名的生出了几分火气，深吸了口气，骂了一句，&ldo;瞧你这熊样，哭什么哭？&rdo;&ldo;我没哭。&rdo;方恒抬起头，眼睛里包了一层的泪，眼球通红，但是确实没有泪痕，瞪过来的目光带着一股子倔劲儿，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兽，要是不小心处理，指不定会被咬上一口。杨翌蹲下身，沉默的看着方恒，等着方恒自己慢慢的收了爪子，这才开口，&ldo;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是觉得辛苦了这也没办法，是你自己要来的，后悔也晚了。&rdo;方恒咬着嘴唇没说话。&ldo;侦察营，知道什么叫侦察营吗？这里的每个兵拿出去都是兵王，兵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rdo;说完，杨翌翻腕看了眼手表，&ldo;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儿吧。&rdo;杨翌把方恒放了，一路琢磨着刚刚的感觉，还是觉得以后不该和方恒单独训练，感觉很别扭，心思的起伏很大，有时候想下狠手，有时候又下不去手，这变来变去的想法，让他很不舒服。训练，在军校里亲身体验过，下了连队也没少教过，他下手向来都分寸，就算把人给练哭了，他也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绝不会伤着人，带了那么多人出来，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他真心有些怕把人给伤着了。晚上副指导员过来教新兵唱连歌，杨翌坐在最外围，盯着方恒的后脑勺瞧，一会视线落在耳朵上，一会又落在脖子上，等回过神的时候，鼻子里似乎又闻到了那股甜腻的气味，隐隐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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