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明皇后起居注》?《司马家族的女人们》?《君子之度》这本书名字取得正经,翻进去一看,写的却是有关男人口是心非时的行为。《后宫的战争》这本书写的是后宫女人如何勾引皇帝,那些心狠手辣的女人是如何算计正房皇后的。翻完所有的书,班婳抚摸着书籍封面,忍不住笑了。&ldo;娘娘,&rdo;常嬷嬷小声道,&ldo;这里面有些书,记载的可能是事实,虽然世子操心得过了些,不过这些书也不是全部无用。&rdo;班婳把书装回匣子中,笑着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如意把书收捡起来。石素月的自杀,在京城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她的玉牌被拆了下来,就连下葬时的规制,也只用了乡君的品级,这还是班婳下了一道恩旨的结果,不然她只能按照普通女子的规格下葬。虽然宫中无人宣扬,但是伴随着前朝一些人被清算,石氏又被和亲王休弃,最后还自杀,稍微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石氏可能与刺杀皇后一案有关系。石氏下葬后不久,和亲王就带着家眷,去看守大业历代皇帝的陵墓。前朝,终于干干净净落幕了。京城别宫中,安乐公主听着下人的汇报,良久后才苦笑道:&ldo;容瑕到底是把我们这些前朝的人赶得干干净净了,石氏的事情不要跟母后提,我担心她老人家受不了。&rdo;&ldo;发生了什么事?&rdo;福平太后走了进来,见安乐公主面色苍白,稳了稳心神,&ldo;你说吧,我受得住。&rdo;&ldo;母后。&rdo;安乐公主没有想到福平太后会听到她说的话,她面色微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ldo;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连改朝换代都受得住,还有什么受不了的。&rdo;福平太后走到桌边坐下,神情坚毅又平静。&ldo;母后,石氏没了。&rdo;福平太后眉梢动了动:&ldo;她太看重权势了,若是迈不过这个坎儿,早晚也是一个死字。&rdo;她叹口气,&ldo;你大哥派人来说,他去给蒋家列祖列宗看守陵墓了。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引起新帝猜忌,能够保住一条命。&rdo;&ldo;母亲,容瑕……究竟是不是父皇的血脉?&rdo;安乐公主想起班婳曾经说过容瑕不是父皇私生子,可是班婳连三军虎符都能给容瑕,她哪还敢相信班婳?她待班婳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最后班婳却跟着容瑕造反,毁了蒋家几百年基业,她现在对班婳,也不知道恨多一些,还是喜爱多一些。&ldo;你在哪听了这些胡言乱语,&rdo;福平太后面色大变,&ldo;安乐,我与你父皇宠爱你这么多年,难道把你脑子宠坏了吗?&rdo;安乐公主没有想到福平太后发了这么大的怒火,她咬着唇角苍白着脸道,&ldo;母后,你就告诉我吧,至少让我心里有个明白。&rdo;&ldo;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rdo;福平太后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但是这个笑容却毫无笑意,&ldo;你问我,我又去问谁?&rdo;&ldo;连您也不知道吗?&rdo;安乐公主怀疑地看着福平太后,母后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安乐公主想了很久,唤来一名宫女,把自己的腰牌递给她。&ldo;你派人去宫里,就说我想求见陛下。&rdo;&ldo;陛下?&rdo;宫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ldo;是陛下吗?&rdo;&ldo;对,陛下。&rdo;安乐公主垂下眼睑,看着只有八成新的梳妆台,眼神一点点淡了下来。大月宫里,班婳趴在床上,笑眯眯地看容瑕换好龙袍,坐上御辇,又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后,才起床用早膳。用完膳食后,她忽然想起赵夫人曾给她提过的杨氏,便对如意道,&ldo;前些日子不是说那个杨氏想要见我,我看今日就很合适,宣她进宫。&rdo;&ldo;是那个改嫁的杨氏?&rdo;如意小声问。&ldo;不是她还有谁,&rdo;班婳嗤笑一声,&ldo;我倒是想知道,她求见我想干什么。&rdo;&ldo;无非是套交情,或是来请罪求陛下与娘娘不追究过往那些事,&rdo;如意笑了笑,&ldo;难不成还有别的缘故不成?&rdo;&ldo;你说得没错,&rdo;班婳笑了笑,&ldo;左右不过这些手段。&rdo;容瑕下朝以后,正准备去寝殿,王德在他耳边道:&ldo;陛下,前朝的安乐公主求见。&rdo;&ldo;安乐公主?&rdo;容瑕想了一会儿,&ldo;那个与婳婳有些交情的公主。&rdo;&ldo;正是。&rdo;&ldo;既然与婳婳有几分交情,来见朕做什么?&rdo;&ldo;奴婢也不知,安乐公主说,她有要事禀告陛下。&rdo;容瑕沉思片刻:&ldo;宣。&rdo;&ldo;另外,去请皇后娘娘到屏风后稍坐片刻,朕看在婳婳面上,可以见她一面,但是她要说什么,婳婳却不能不听。&rdo;王德眼睑微动,躬身道:&ldo;奴婢明白了。&rdo;作者有话要说:龙虾:一切误会来于自以为是。班婳被王德请到前殿,她见前殿站了好几个宫女,略挑了挑眉,容瑕平时在前殿不喜宫女伺候,怎么今日会有这么多宫女在?&ldo;娘娘,请坐这边。&rdo;王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让班婳坐到屏风后面。&ldo;你们家陛下又让我听墙角?&rdo;班婳提起裙摆,迈上台阶绕过屏风坐下,&ldo;说吧,是不是有人想给你家陛下告密?&rdo;王德陪笑道:&ldo;娘娘真是料事如神,确实有人特意求见陛下,此人与娘娘有些来往,陛下思来想去,不好驳了此人颜面,便让奴婢把娘娘请来。&rdo;&ldo;看来还是旧人。&rdo;班婳轻笑一声,笑声中无喜无怒。王德偷偷打量皇后的神情,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仿佛这位旧人并不能牵动她的情绪。他垂下头退到一边,皇后娘娘的心思,有时候确实让人难以捉摸。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王德给班婳行了一个礼,躬身退到了屏风外面。等王德离开以后,班婳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忽然又释然一笑,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坐在了椅子上。&ldo;公主殿下,&rdo;王德上前给安乐公主行了一个礼,&ldo;您请稍坐,陛下待会便来。&rdo;安乐公主冷笑一声:&ldo;你倒是一条好狗。&rdo;王德笑着行了一礼,礼仪上挑不出半分错处。安乐公主面色稍微一变,顾忌到这里是容瑕的地盘,不敢说太多过分的言语。但是身为前朝公主,她对王德是有恨意的。明明是父皇身边的太监总管,现在却摇着尾巴在新朝皇帝面前伺候,什么忠心主仆情意全都不顾了。她眼睑微垂,看到王德交握在腹前的一只手掌缺了三根手指,心中的怒气又消去不少。这三根手指,据说是他护住父皇时被二弟伤的。想到二弟做的那些事,安乐脸上的怒气全消,揉了揉额际,&ldo;我不该怪你。&rdo;王德脸上的笑容不变:&ldo;多谢公主殿下宽宏大量。&rdo;&ldo;王公公客气了,&rdo;安乐苦笑,&ldo;我如今……&rdo;她不过是个前朝公主,对方却是大内太监总管,若是想要刁难她,她也只能受着。这个公主的名号看似风光,实际也只是面上好看罢了。王德朝安乐拱手道:&ldo;殿下能够想通便好,您与娘娘交好,只要有娘娘在,谁又敢开罪于你?&rdo;这话是王德看在以往的主仆情分上,有意提醒安乐公主一句,若是对方领会不了,他也无话可说了。安乐公主从小受尽宠爱,从未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唯一给她添堵的驸马最后落了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再后来她便过着奢侈风流的日子。顺风顺水日子过久了的人,有时候会看不清现实,希望这位与娘娘有几分交情的公主不会犯这种傻。安乐公主苦笑一声,正准备说上几句话,殿门口的宫女们纷纷跪了下来。她心头一跳,是容瑕来了?不自在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她望着门口,等了几息的时间,容瑕终于走了进来。对方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袍子上绣着浅色云纹,看起来既儒雅又贵气。但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却在一日之内,杀了几百个人。这些人全是曾与二弟同流合污,手染百姓鲜血的人。武将推崇他,说他杀戮果决,有明君之犯。读书人崇敬他,说他心怀仁德,善待有才之人,是位步难得的仁君。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他原本只是蒋家皇朝的一个侯爷,甚至在蒋家皇朝还有太子的情况下,龙袍加身建立了一个心的朝代,而且还把这个朝代名为赢。赢,胜利也。明明是一个充满野心与算计的人,为什么这些人都跟疯了一般推崇他?安乐心中明明有很多不甘,但是面对容瑕,她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情绪出来。她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ldo;见过陛下。&rdo;&ldo;公主不必如此多礼,请坐。&rdo;容瑕走到上首坐下,&ldo;不知殿下今日来,所为何事?&rdo;&ldo;罪妇想问陛下几个问题,&rdo;安乐犹豫片刻,&ldo;只要您愿意坦诚相告,罪妇愿意告诉您关于皇后娘娘的秘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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