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见尹东涵真的严肃了起来,杨舷讪讪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是前几天有一阵动不动就头疼,劲上来之后那头就跟要炸了一样,在楼顶‘打地铺’那天最明显……但也就那几天,现在没什么感觉了。”尹东涵也没细听杨舷这又当又立的长篇大论,他只记下了“我头疼”这三个字。在杨舷说话的同时,滑动着手机屏幕,将一张满是主治医师头像和时间的页面呈给杨舷看。“这什么?”杨舷一头雾水地接过手机,看见那一屏幕的白大褂秃顶老头和鸟窝头老太太清一色地朝着镜头笑,就知道这是一般人很难约到的专家号。“周末带你去医院看看,你挑个时间吧。”尹东涵将屏幕往下滑,滑示意杨舷底下还有。不管怎么滑动,大标题上“神经科”那仨字都赫然在目。“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杨舷给手机扭了个个还给尹东涵:“我不去医院,万一真查出了点什么,我可接受不了。”“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尹东涵还是郑重其事的。“哎呀不要,东涵~师哥~”杨舷被他自己这动静恶心够呛,他就不信尹东涵能忍得住让他说完。“说不定就真的是练习太久,一直盯着谱子看累的,而且最近真的没有感觉了……我真的不想去医院,感觉那医生盯着我,我没病都能被盯出来仨病,师哥啊~”杨舷这声缠绵宛转的“师哥”属实是很招睐,在竹林里常驻的那几对小情侣都不由自主的向这边投来看戏的目光。尹东涵“清者自清”地危坐在那,向他们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行行行,不去医院,不去。”尹东涵连哄带劝地让杨舷小声点,比噤声手势的同时还拇指外翻着指向旁边几桌,用手语说着“旁边一堆人在看,你先消停点行不?”杨舷见好就收,向尹东涵得意地笑,再接着埋头喝他剩了个底儿的那口汤。“你要再有不舒服的感觉一定要告诉我。”“嗯。”病房里——又是一个明媚的下午,正午后的两点左右,阳光正烧灼。护工轻步走进屋内,拉上了窗帘。窗帘是蓝色的,拉上后屋内顿然变得清凉。风拂得窗帘微微摆动,连带着映在白墙上的影,像是置身高原上不封洞的咸水湖,湖水冰凉,澄明如镜。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杨舷爷爷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关节与关节间变得越来越僵硬,现在连扭头翻身都成了婻楓件难事。护工不知道杨舷爷爷已经醒来,来到床边给那一方小床头柜收拾了收拾。“小心着点,那花瓶可沉。”听到护工拎起花瓶时与柜脚相撞的叮咣一声,杨舷爷爷小声提醒了句。“您醒了呀。”护工姐姐二十左右的年纪,挂着那种温和有耐心的笑容。“刚才就眯了一会儿,也没睡太沉。”杨舷爷爷向摆在柜上的奖状努了努嘴:“看那奖状,我小孙子的,作文比赛是金奖!我还有个学音乐的大孙子,前两天也得了个金奖,上天津比的赛呢!”护工笑呵呵地听着老爷子满眼幸福地讲着两个宝贝孙子,她又发现了压在奖状下写了电话号的纸条:“哎,这是什么?”“那个千万别丢,我等挑个周末,还得打给他呢。”“哦,这样啊。”护工又将纸条稳稳地压回去:“那您什么时候想打电话可以随时叫我,我可以帮您的。”周末的宿舍里没什么人。任朔和他朋友早不知道上哪玩去了,黄起涛也一大早就去和他刚撩到手的190黑皮体育生面基。杨舷站在门后的镜子前,好生端详着穿着尹东涵的礼服的自己。“这挺适合你的。”尹东涵从杨舷身后走来,为他正了正上身,让肩膀那里更服帖一点:“或者再垫个垫肩。”“算了吧,垫了垫肩之后,我肩托应该放不稳。”杨舷又扎紧腰带向上提了提西装裤,让裤脚刚好触达脚背。尹东涵靠在柜门上,往衣架上挂着他的其他衣服,斜睇着杨舷揶揄:“你就不能再长高点?”“你以为我不想?”杨舷坐下脱鞋,他穿着那个垫了能有四五厘米增高鞋垫的皮鞋,单脚根本站不稳。他又躲到窗帘后换了衣服,把换下的那身西服挂好,和一旁水熨着自己礼服的尹东涵聊天:“不过话说回来,假期那会我陪你去试的那身还没到吗?”“人家还没做好。”“真就现做啊?”“那你以为高定的是什么?”尹东舷见杨舷少见多怪的样子笑了笑。杨舷知道他的东涵师哥从来不会有嘲笑他的恶意,刻意凑近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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