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东涵放空了自己去开门。杨舷爷爷正输着液,吊竿上挂着三四瓶叫不上名的药物。他见到了尹东涵,扯了扯干裂的嘴角,笑着:“小尹啊,你来了。”“爷爷。”尹东涵挪步上前,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在嘴边打转,但讲不出一个字。“这么瘦啊……”杨舷爷爷握了握尹东涵露在中分袖外的小臂,上次见他还是在冬天:“那演出,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们准备得很好,下周就要上台了。”尹东涵握了握杨舷爷爷因输着液不能多动而冰冷的指尖,指腹蹭过粗糙的皮肤和老茧。杨舷爷爷笑着,只是咧着嘴角,喉咙一哽一哽的:“我还能看到你们的演出吗?”“能一定。能您去不了现场,我们就录下来。”尹东涵看出杨舷爷爷听的有些困难,便蹲在床边,离爷爷的耳朵更近了点:“杨舷拉琴可帅了,他在台上会发光,您一定要看。”杨舷爷爷长叹一声,眉目间是尹东涵无法解读的神情:“他干着他喜欢的事,他能不发光吗……从小他妈就反对啊,要让他好好学习,考第一,考好学校,看他看得特别紧。他爸常年在外地不回来,也不咋管他哥俩,他和我感情最深了,不光是我跟的他时间最长,还就是我支持他的爱好,无条件的,支持他想做的所有事……他是个好孩子,我只要他快乐,学音乐这条路确实不好走,”杨舷爷爷又顿了顿,舒了口气,看着床头柜上杨舶的奖状:“孩子们的爱好,咱得尊重,至少他们自己选的路,他们走成什么样都不会后悔。”尹东涵也看了眼烫金正楷字写着“荣誉证书”的奖状,眉眼弯弯地笑着:“杨舷和他弟弟真的很幸福,有您这样的爷爷。”杨舷爷爷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又随即迷散在他望向天花板的目光中:“那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让他永远这么幸福快乐下去。”尹东涵的呼吸都随着他震愕的瞳仁一沉。十七年,他一直滋润地生活在象牙塔里,优渥的物质生活为他自由追求所念提供了充足的基础。他从不会被“责任”“义务”之类的话题缠身,也因此不曾思考过这种东西。他从未想过这些词会以这种方式降临到他身上——在一位临终老人的病榻前。只因老人的孙子是自己的挚友,老人便将他托付给自己。尹东涵陷入他从未有过的慌乱错扼中。他像被卷入海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亚特兰蒂斯一同沉下,海浪一宕一宕的在他头顶……“我尚没有能力对任何一个人负责”。哪怕他是杨舷,哪怕不是那种意义上的负责。“别,我承担不起这么重的任务。”老爷子浑身颤了颤,笑声和咳嗽声混在了一起。他握着尹东涵的手,抚着他光滑手背上微微突出的青筋,无比眷恋地在桑榆已晚的年纪最后触摸着年轻的身体:“小尹啊,别这么说,你这做得不是挺好的吗?他那种内向的孩子,能那么快适应环境,和同学好好相处,不都是你的功劳吗?他经常和我打电话说他在学校的事,他说你在他身边,他总会安心很多,不管是什么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他还说,他真的很谢谢你,能给他那么多机会见世面,托你的福,他见到了四尺玉烟花是什么样子,他知道了高定西装的流程,他终有机会走上国际舞台。他怕你会觉得他孤陋寡闻,但你并没有,你始终把他当做平等的朋友,让他在音乐学院不会感到自卑……我真的很谢谢你小尹,我也很庆幸,你们能是这么好的关系,你们的灵魂那么契合。”老爷子眼眶红了,缓了口气,继续道:“小尹啊,我相信你一定有这个能力,我不会看错。你们将来一定会登上更大的舞台,到那时候啊,我就在天上看着你们,带着天国的那些老头,一起给你们鼓掌。我还会骄傲地告诉他们,那个拉小提琴的,是我的宝贝孙子,他旁边那个弹钢琴的帅小伙是他还在上学时就认识了的,跟了他一辈子的好朋友。”尹东涵的右手紧攥着床单,爬上鼻尖的酸意告诉他不能眨眼,否则眼泪会夺眶而出。“小尹啊,我再最后找你帮我个事儿呗。”老爷子艰难地撑着僵硬的身体坐起来,无视着告急的、负载的关节,头晃动着,示意不用尹东涵的搀扶:“你帮我录个像,我想再和杨舷说点话,但要在你们演出完再给他看,行吗?”尹东涵点点头,在起身背对杨舷爷爷的那一小段时间试了把泪,站到墙根找好角度。他看见取景框里老爷子背手过去,竖起靠枕,坐在床上,装着神采奕奕的样子,望向镜头僵僵地伸出不输液的手,比了个不规整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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