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雨笑道:“老臭虫,一别十载,剑术也是有增无减呀。”
李淳风见山峰地势凶险,生怕风化雨掉下山谷,但有时看见水结弦有危险,不知不觉竟也期盼他转危为安。风化雨是他的救命恩人,情谊自然较深,而水结弦慷慨豪迈、天赋异禀,两人随身都带有当世大侠风度,令李淳风为之心折。李淳风不由心中感叹道:两人乃是当世双雄,一生痴爱剑术,却一辈子没能尝到过一败,高人都是孤独寂寞的,支撑他们的已经不再是江湖上的虚名,而是对知己的渴求之心。两人一见面,虽未说上一言片语,在彼此心中,却和如已一样洞悉了对方的想法。
两人又相互拆了数十招后,李淳风见两人虽在对方凌厉卓绝的攻击之下,却总是能化险为夷,也就不再挂虑双方安危,只在一旁静心细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罕世道法。风门九诀与剑二十四都是至阳道法阴阳术
的总纲衍生出来的精妙剑法,李淳风虽不能一一辨出其中各门各派的要诀,但此时见两人所使招数与要诀要义暗合,不由得惊喜无比,心想:“剑决中平平常常一句话,原来能有这许多推衍变化。而且每一种剑法总能用另外一种剑法来克制它,这两人真乃是不可一世的惊世奇才呀!”
拆到千余招后,两人招数还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但还是年事已高,各自都感到气喘心跳,手脚开始渐渐迟缓。这时一旁的李淳风突然叫道:“两位老前辈打了半天了,肯定肚子也已经有点饿了吧,我们先来饱吃一顿,再继续比划,怎么样?”风化雨听到一个“吃”字,立即纵身退后,连声叫道:“妙哉,妙哉,老怪物我就爱这口!”李淳风早就看见白日门四个弟子用竹篮携来大批冷食,放在路口的另一旁,于是奔去提了过来,打开篮盖,见冻鸡冻牛肉、白酒冷饭,一应俱全。风化雨见后大喜,抢过一只冻鸡,忙送入口边的大口咬落,吃得格格作响津津有味。
李淳风从篮子里拿了一块冻牛肉递给水结弦,柔声
恭敬道:“水老前辈,您也来一点吧!”水结弦先是瞪着眼睛打量了李淳风一眼,然后接过冻牛肉,道:“好小子,你要是不说,我都忘记肚子还空着呢。尝尝!”李淳风提过冻肉,心想:“两个老前辈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为人侠义热心肠,如果真在比划中不慎伤了性命,那可真是可惜了。”想着想着就拉着水结弦的手臂,说道:“水老前辈,您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了,风老前辈也是个好人,你就别再跟他打了。”
水结弦望着风化雨:“他是风化雨,是风影,剑术是天下第一。只有打败了他,我的剑术才能算的上天下无敌。”李淳风见他意志坚决,心下难过。李淳风又傻笑道:“理是这个理,可在我看来您和风老前辈本事都不相伯仲,而风老前辈早在十年前就埋剑于终南山下,现在不使用剑的他,又怎么称得上剑术天下第一了呢。”水结弦望了望一旁啃着冻鸡的风化雨,又望了望李淳风,双眼发直,接着苦笑着摇了摇头。接道:“傻小子,老怪物早已是今非昔比,三十年前
他使的是铁剑,只是后来次次挫败江湖各门派的顶尖高手,老怪物一心求败,就第一次埋剑于终南山下;之后他又改用玄铁重剑,刀刃不开封,重百斤,运用起来迟缓偏慢,为武林人士所摒弃,老怪物却持这把剑再出江湖,却更是所向无敌,之后又第二次埋剑于终南山下;十年前他使的是紫薇软剑,剑身弹性足,不容易砍、劈、切,也为武林人士所摒弃,持这剑老怪物再战江湖,却更无人能接他十招。你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吗?”
李淳风疑惑问道:“为什么风老前辈的兵器越换越差?本事却更加无人能及呢?”
水结弦自喜的笑道:“小子,你有所不知!重剑呢份量重,使用者需要消耗大量的劲力,当使用的人使用久了,冥冥之中等于是提升了自己的真气修为。其实当老怪物用铁剑称雄于江湖的时候,主要是以剑招奇、险、多变而往往得胜。改用重剑以后,内力大增,自然更是炉火纯青了。而紫薇软剑是老怪物毕生最喜欢的兵器了,使用软剑即需要真气催动又需要将剑
招灵巧化,那时老怪物的武功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而如今他手中没有剑,心中却有剑,早已是人剑合一!这才是真正的剑术天下第一,傻小子!”
“既然紫薇软剑是风老前辈的挚爱兵器,为什么不见老前辈使用过?”
水结弦摆手感叹道:“十年前在这泰山之巅,老夫有机会与手使紫薇软剑的老怪物一决高下,他使的软剑风门九诀,美轮美奂,无懈可击!我在好多招数上都险些吃亏,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摆脱输的命运。七个月之后,听说老怪物与崆峒派掌门黄寰切磋于庐山瀑布之上,黄寰即是当时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是老怪物的知己好朋友,为人更是侠义正直。本是一场纯交流的切磋,点到为止的比试,却因老怪物使出的风门九诀荡剑式收招不及,黄寰闪避中意外坠入悬崖而丧命。在那之后老怪物更是追悔莫及,将剑沉于庐山瀑布之下,从此也不再找江湖人士切磋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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