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巫……祁清巫,你和蓝清离一样,都是贱人……你们都是……”
“皇姐,够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打断了祁凉玥的话,复又冷言道:“我来不是为了听你发疯,我也不会装作良善的说些宽慰你话,杀父之仇摆在那,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要杀了窦红卿。”
“你……他是国主夫,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西凉的国主夫……你,你怎么敢?!!”
“窦红卿因伙同皇嗣谋反,已被母亲褫夺封号、废为庶人,此时正囚禁在景德宫。母亲念在他育女有功,留了他一条性命,母亲与他有旧情,会放过他不意外,但是你知道的,我不会。今晚过后,窦红卿会暴毙而亡,并以庶人的身份下葬,西凉的史册上再不会有他的只言片语,他就像一阵烟似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再无声无息的散去,至于你,可要长长久久的活着啊。”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她说。
身后嘶吼阵阵,几乎要将这座天牢掀翻,祁清巫听不见,面色凉的似水,吼叫声渐渐弱了,待她一脚踏出牢狱,那声化成了悠长的呜咽,怨恨、凄惨、不甘,她的心似突然复活了一般,猛地揪紧了,揪的她喘不上气,揪的她脸色惨白、揪的她五脏六腑都是疼的。祁清巫死死的按住胸口,扶着高耸冰冷的围墙,一个人一点点的挪了出去。
两日后,窦红卿骤亡,刑部新任侍郎贺韵怀主理此案,一查殿宇后查亲信,没花多少功夫,就得出了惶惶度日、郁郁而终的结论。
实际上,窦红卿是中了毒,他的吃食里被人掺了红木枯,祁清巫亲手调的毒,她不想他死的那么轻松,她喜欢攻心。
在漫长的黑夜里,窦红卿一次次的腹痛腹泻、呕吐不止又一次次的好转;容颜快速衰老,鬓角花白、肌肤干裂,一道道皱纹刀刻留疤似的出现在脸上,其间赋有棕斑点点,眼目混浊、身躯佝偻,形同风烛残年的老翁。
可转眼间他又成了剑眉凤目、鼻正唇薄、轮廓柔和的少年,那样貌都能将蓝清离给比下去,他欢喜疯了,不要命的拍那厚厚的宫门,想让侍卫放他出去见一见国主。
他这副摸样,国主肯定很喜欢。
他在得到与失去之前焦灼挣扎,在幸福与失落之间反复纠缠。最终他死在了宫门口,手还拽着门上的金圈。
到最后,陪着他的、替他送终的还是那座空荡荡的景福宫而已。
大国主到底是个念旧的人,追封他为才人,草草下葬了,祁清巫也没过多纠缠,只是暗地里让史官除了他的名字。
她向母亲请了安,母亲告诉她册封大典不日便会举行,让她做好准备,她谢恩后便风尘仆仆的回府了。
沉默许久,直到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她才自觉恢复了些气力。
她觉得自己又是个鲜活的人了。
她摸黑上床,心里暗道又是一个孤冷夜,没想到床褥意外的温暖,熟悉的温度贴上肌肤,她回身将人按倒,笑得风流:“怎么今个这么主动?”
苏与洱没说话,只是抚着她的脸,很温柔很小心的去亲吻她,昏暗之中这份温柔如同救赎她的光,从她心上的鸿沟里实打实的注进去,照亮了那片寸草不生的贫瘠之地。
她眉目软了软,率先放低了身段,可苏与洱却一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两人于黑暗中相视,他仰起头又安抚似的亲了亲她,强忍着欲望低低的说了句:“你喜欢便好。”
这一夜,苏与洱尝尽了西凉女子的滋味,祁清巫手段特殊,他陷得深,眷恋的很,搂着她既不肯退出去又不愿撒手,热气喷在祁清巫的肩头,她觉得痒想换个姿势,他也不让,反而下口轻轻咬一咬,在她肩上留下了个浅浅的牙印。
“你是属狗的么?”
“是。”
“你这是饿狠了吧?”
“是。”
“你……”
“是,都对。”
“……”
祁清巫觉得她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一直跳进去爬上来、跳进去爬上来的挑衅别人,以为对方是个弱鸡,哪知对方是在静待时机,一出手就给她埋的严严实实。
有了夫妻之实后,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就连晓彻都说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倒没什么感觉,只觉苏与洱待她温和了些。
最近,为了善后,他们这群人没少聚,夺嫡之战虽然结束了,但凉都依旧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杀伐的痕迹,有些地方根本住不了人。
通常都是苏与洱先到凉亭,布置好席面之后,祁清巫再悠悠哉哉的从清水雅居出来,不紧不慢的往花园里晃,等她到了,基本大家也就来齐了。苏与洱静坐在那,看到她来才会有些反应,他很自然的伸出手将她揽到怀,亲一亲她的脸颊,再朝她温雅的笑一笑,虽然不明显但很亲昵,也很宠溺,倘若对面坐的是冬时年或是晓彻,他还会不动声色的横着手臂箍住她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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