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rdo;夜轻染忽然打断她的话,祈求道:&ldo;我不要听您再说什么了!父王去了,您还有我,您不能扔下我……&rdo;德亲王妃本来想要说什么,忽然垂下手,嘴角有黑色的血流出来,不舍地看着夜轻染道:&ldo;已经晚了,娘刚来之前,就服了剧毒,你从小就没用我cao心,如今长大了,也不需要我cao心,我想cao心,也管不了,你爹在路上等我,他为了我和你们,二十年再无所出,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单,就不等你妹妹了,她也不需要娘cao心……&rdo;夜轻染沉痛地抱住德亲王妃,似乎早已料到,但还是痛如五内地大喊,&ldo;娘!&rdo;德亲王妃抱着德亲王歪倒在夜轻染怀里,用最后一丝未散的余光看着夜轻染,又艰难地转过云浅月,声音渐渐弱下去,&ldo;十六年前,你皇伯伯告诉我,我的儿媳有了,可惜,我一直没福气抱上孙子,生……生……&rdo;最后一丝气息消失,一个尾音拉长了去,德亲王妃终是随德亲王殉情,死在自己丈夫的身边,儿子的怀里。命定姻缘德亲王呕尽心血而死,德亲王妃殉情,德亲王府不到半日时间,失去了两位主人。满朝文武,府院奴仆,刹那哭声一片,无不垂泪。夜轻染如一个孩子一般,抱着德亲王和德亲王妃的尸首痛哭失声。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看着死在一起的德亲王和德亲王妃,眼眶也微微酸涩。生不能同时,死能同巢,多少人能做到?当初荣王府容景的父母做到了,荣王死,王妃殉情,如今德亲王妃也做到了。是否自古来,女子总会比男子痴情些?想起德亲王妃死前的话,她唇瓣紧紧抿起,再不在德亲王府逗留,转身向外走去。有人看到她离开,无人敢拦住。来到德亲王府大门口,她看了一眼骑来的马,并没有翻身上马,而是径自徒步出了府门,向街道上走去。德亲王是皇上生身之父,他大丧之日,家家闭户不出,街道空无一人,自然分外空寂。云浅月走在街道上,没有什么目的,一步一个脚印,轻轻地走着,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似乎曾经繁华居住数万人的帝京城一时间空落落的只剩下了她自己。就这样走了两条街道,在拐角处,她蹲下身,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夕阳落下,天幕滑下昏暗的纱,夜幕降临,德亲王府的哭声远去,这个世界似乎更静了。她闭上眼睛,感受这种静。似乎曾经的某一刻,她消失生命时,世界就这样的静,后来无知无觉。再睁开眼睛,十六年前,那一日艳阳高照,阳光洒进浅月阁的房间中,那个生了她的绝美女子在c黄头含笑望着她,阳光打在她身上,似乎进入了她眼底,她的温暖一刹那照耀了她。那时候她想什么?她第一想法是,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再不复曾经。命运的齿轮是否就在那一日运转?多少人因为她的出生而伸出了手。云王府嫡出女儿这个光环,她从那一日开始背负,得了身份,也该背负身份下的一切。眼前照下一片暗影,使得这个角落忽然更为昏暗。云浅月缓缓抬起头,只见容枫站在她面前,心疼地看着她,在他的眼眸里,映照着她看起来单薄细弱的身影,一脸苍白。她忽然升起自我厌弃的情绪,撇开眼睛。大约是她的表情突然流露,被容枫看清,他忽然蹲下身,一手蒙住她的眼睛,一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哑温柔,&ldo;月儿,你曾经对我说过,世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死,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所有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rdo;云浅月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落在容枫手心,许久不开口,声音同样低哑,&ldo;容枫,若是我如今再说,我想死了呢!&rdo;容枫面色一变,握住她的手猛地一紧,&ldo;不行。&rdo;云浅月拿开他的手,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ldo;容枫,我想死了。&rdo;容枫脸色瞬间比云浅月的还白,身子微微颤抖,看着她的眼睛,眼中再不是清澈如水,亦不是让人看不透蒙了一层轻纱,而是如今一团死气,他立即道:&ldo;你不能死,你怎么能死?你牵连了多少人的命,你活着,多少人才能活,你死了,也会死多少人。月儿,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你是否因为德亲王妃的话?德亲王妃殉情德亲王,她有目的,而你呢?你若死,为了什么?&rdo;云浅月忽然浅浅一笑,有着无尽的沧桑和苍凉,&ldo;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活得累了。从来没有一日如今日这般累过。&rdo;&ldo;那是你需要休息了,你想想,你来回奔波迷雾山,千里地才用了几日往返?焉能不累?不要胡思乱想了,我送你回去休息。&rdo;容枫弯身,颤抖地抱起云浅月,似乎怕她真做出什么事。云浅月不推拒,没力气地靠着容枫,任他带着她离开。容枫带着云浅月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低头看着她问,&ldo;还回皇宫吗?&rdo;云浅月似乎没有什么意识地&ldo;嗯&rdo;了一声。容枫带着她转了道,向皇宫而去。满朝文武都聚集在德亲王府,皇宫显得分外空阔清寂。夜轻染带着云浅月进了皇宫,来到荣华宫门口,有内侍打开殿门,他送她进入。来到内殿,将她放在c黄上,容枫不离去,坐在c黄头对她道:&ldo;你睡吧!我看着你。&rdo;云浅月看着容枫,他的脸上写着着着实实的担心,她忽然自嘲地一笑,&ldo;你不必看着我,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正如你所说,我牵连了多少人?怎么能一死了之?连死的权利,其实都是没有的。&rdo;容枫还是不放心,她刚刚的话的确是吓到了他,摇头,柔声道:&ldo;德亲王府的人太多,也不需要我什么,我左右无事,就在这里守着你,谁也没有你重要。&rdo;云浅月心下一暖,不再争执,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容枫看着她,白皙如瓷的脸庞,肌骨纤细,不盈一握。看着她,明明柔软如水,却是骨子里比男子都有着不服输的刚硬。这样的女子,多少人愿意倾尽所有,捧在手心里宠着,可是上天不厚待她,她的苦和血都堆积在了心底,日积月累,几乎将她压垮。曾经,她千里送他去玉雪山,一路上不停地告诉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让她口中能说出死字,她该是已经到了怎样难以支撑的地步?他不敢想象。云浅月不多时,真睡着了,浮浮沉沉中,她似乎看到了那个人,他背对着她,孤傲高远的模样,背后是一条深深的沟壑,有数千丈那么深,她想走近,奈何跨不过沟壑,她在沟壑边转圈圈,用力地大喊他,他也不回头,仿佛听不见,她心中急得五内俱焚,不小心,脚一滑,栽了下去。&ldo;月儿,醒醒!醒醒!&rdo;有人在用力地推她。云浅月摔在半空中,惊醒,睁开眼睛。容枫一脸惶恐疲惫地看着她,见她醒来,他松了一口气,哑声道:&ldo;总算是醒了。&rdo;云浅月恍惚了片刻,才看清是容枫,她移开视线,看向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连被褥都湿了,像是被水打过似的,她动了动手臂,浑身酸痛,觉得头也涨得厉害,嗓子发疼,干涩涩的,像是被灌了烧热的油灼伤了一般。她定了会儿神,开口,&ldo;我是怎么了?&rdo;声音哑涩至极,不仔细几乎自己都听不清。容枫看着她,心疼溢满眼眶,同样哑涩地道:&ldo;你夜里忽然发起了热,一直喊着容景的名字,我怎么叫你,也叫不醒……&rdo;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容枫看着她,他从昨日晚上到至今一直在她身边守着,没离开,亲眼看着她突然发热,来得快而急,脉象诊断不出异常,偏偏她高热不退,他喊了半夜,用尽办法,才将她喊醒。一个人的心执着到何种地步?才让她沉沦不愿醒来?&ldo;什么时辰了?&rdo;云浅月过了许久,才轻声开口。&ldo;快第二日午时了。&rdo;容枫道。云浅月点点头,问道:&ldo;德亲王府什么样了?夜轻染如何了?&rdo;&ldo;皇上留在了德亲王府守灵,满朝文武也都在德亲王府守灵,今日没早朝,夜小郡主今早据说回到了京城。&rdo;容枫道。&ldo;什么时辰为德亲王、德亲王妃发丧?&rdo;云浅月又问。&ldo;三日后。如今天暖了,棺木不能长时间停留。&rdo;容枫道。云浅月不再询问,又闭上眼睛。容枫看着她,轻声道:&ldo;是不是浑身是汗很难受?我喊人进来帮你沐浴?&rdo;云浅月点点头。容枫站起身,对外面喊了一声,绿枝带着人走了进来。扶起云浅月,向屏风后走去。容枫见她进了屏风,走到桌前写了一张药方,出了殿门,交给一名内侍,吩咐了一句,他站在殿门口,不再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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