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看他那股恣意洒脱的神情,不像是装假。这种感觉他明白,在漩涡里挣扎一番,爬出来时已是迟暮之年。没有知心爱人,没有过命兄弟,只有利益链条捆绑的交情,随着链条的断裂而破碎。罗平有点羡慕,他只敢在画好的圆圈里叛逆,再叛逆,也是在圆圈里。
陆承熠要走了,反而能讲的话变多了,罗平收起那股子自怨自艾,又是那副无所谓的痞子样。“走了好,军队里最近乱得很。”
“哦?”陆承熠把俩人的酒杯倒满,洗耳恭听。
“共和党的手已经伸进来了,联姻、结盟、经济庇护,那些腰杆挺得笔直的老头子背后一掀开,保不齐都沾着共和党的泥点子。”罗平呸了一口,带着气似的把花生皮吐在地上。
陆承熠喜欢他的直脾气,肯开口说的话就不会耍心眼,所以故意笑着逗他:“你们老罗家就没占人点好?”
“我爸可精着呢,”罗平不瞒他,“你的好我要,他的好我也要,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沾身。我们家当了五代兵,谁都知道我们不参与政斗。”
“不过我倒是替你可惜,”罗平话锋一转,“民主党在军队的人本来就少,共和党这么一折腾,你不走你伯父肯定使大劲帮你提一提的。”
“提起来有什么用,”陆承熠跟他推心置腹,“打压军队的是他们,削减军费的还是他们,待在部队里也是做他们的牵线木偶。”
话题变得沉重起来,不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是那些上层该头疼的问题,他们这些二代、三代不外乎是循规蹈矩地听命而为罢了。
俩人喝空了酒,吃光了菜,酒足饭饱地从小饭店出来,缩紧外套领口钻进各自的装甲轿车。中央区的温度比汐斓低很多,已经有了冬天的气息,陆承熠闭着眼睛在后座回想罗平最后的叮嘱,他会帮他盯着总司令部的动静,是个够义气的兄弟,但陆承熠却瞒着他大事,难免会有一点愧疚。
第二天一早,陆承熠刚吃完早餐,女佣进来通报门口有车来接。人被请进来陆承熠就一眼认出,正是陆廷伯的周秘书。
陆廷伯没有事先打招呼而是直接派人,陆承熠在心里笑他的沉不住气,他人都回来了,还会怕上门见一面。他理了理衣领,女佣把外套拿了过来,展开领口服侍他穿好。以前陆承熠没有这种习惯,但是周秘书在他乐得展示一番派头。
周秘书在上车前顿了顿,还是决定先绕到老板位帮陆承熠打开车门,陆承熠没有道一声谢,理所当然地坐了进去,周秘书收回挡在门沿下的手,幽幽地坐进副驾驶位。
车子也是宝飞路的牌子,但是没有上装甲,是这个级别的政客的常规配置。陆承熠摸了摸后座的扶手椅,皮质已经褪去了光泽,摸起来也不够柔软。无论款式还是价格或是安全系数,都不如自己在汐斓的那辆。
他又想到秦缱,在说到那辆车的归属时为什么他沉着气没有说话,原来他早有预谋把自己留在汐斓。陆承熠的嘴角不自觉翘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一瞬的表情有多么温柔。
汽车依旧在民主党办公厅的前院停下,周秘书小跑着下车帮陆承熠开门,羊绒大衣把一身军装盖住,人来人往之中也并未有人察觉不妥。
陆承熠挺拔的身姿迈着阔步走进办公楼,仿佛就是其中的一员,完全不见之前的颓气。引导文员起身笑盈盈地向他福一福身,办公厅是任何风吹草动都有所体现的地方,新荣升的中将自然不会少了最基本的逢迎。
周秘书一直跟在身后,直到三楼西边走廊的那间办公室门口,两人停了下来,周秘书上前敲了敲门,然后扭动把手,把门推开。
陆承熠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全然不见做了错事的反省。周秘书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在身后把门轻轻带上。
还是那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如今再看已不觉有什么稀奇。陆承熠走到办公桌对面,陆廷伯早已收好文件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目有愠色,疲态倍显。陆承熠微一欠身,行的是问安礼,说出口的却是“议员先生”。
陆廷伯气愤地拍了一巴掌桌子,闷闷的一声响不符合他以往沉稳大气的做派。看来共和党最近上蹿下跳的动作给民主党带来不少麻烦,才搞得一贯傲气十足的伯父大动干戈。“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申请驻守十三区!”
劈头盖脸地问责,陆承熠却不以为意,他没有老实站在原地挨骂,而是转了个身,自顾自地找到会客沙发坐下,整理好大衣下摆后优雅地抬起腿,毫不示弱地看了过去。
“伯父,你说过前途要靠自己挣取,我留在十三区,中将的晋升令就下来了,”他故意扬了扬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觉得很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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