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今天来客栈见父亲和弟弟,虽然之前得知齐鸢考过了县试和府试,甚至连夺了县府两试的案首,但亲眼看到眼前的俊秀公子时,齐松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半年没见,弟弟的变化这么大吗?明明上次见面时候他还闹着让自己给他买好吃的,完全是个孩子样呢!
他直愣愣地盯着齐鸢,齐鸢见眼前这人样貌跟齐方祖有几分相似,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笑着问:“怎么了,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齐松回过神,连忙道:“是不敢认了,二弟变了好多!之前咱爹写信说你现在换了个人似的,让他十分欣慰,我还不信。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说完退后一步,又细细打量齐鸢一番,拊掌大笑:“不错!二弟果真出息了!”
齐鸢有些哭笑不得:“我这是出息到脸上了?一瞧就能瞧出来?”
齐松哈哈大笑,揽着他的肩膀进屋:“人家都说了,肚子里有书气自华。二弟你现在读了书,精气神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当然能瞧出来。”
齐方祖不在客栈,齐松便去沏了茶,又问齐鸢家里的事情,听到钱知府故意不给齐家开具路引时,齐松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之前便跟父亲提过,早点搬离扬州,可惜族里无人听劝。”
齐鸢听得一怔:“大哥已经料到了钱知府会故意为难咱家?”
齐松点点头,压低声道:“你应该不知道,钱弼以前不知道听谁编排说咱家有藏宝图,就在香方里。还说那笔宝藏富可敌国,是前朝皇室藏起来打算让后代复国用的。”
齐鸢:“……”
齐鸢之前便纳闷,钱知府对齐家的香方如此执著,总不能是想经商吧?当时齐老夫人说她也想不通内情,齐鸢便当了真。
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藏宝图?
齐松对他毫不设防,自然不会如老夫人那般隐瞒什么。
“为了这事,这些年钱弼不知道使了多少法子。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咱家一天不交香方,钱弼就一天也消停不了。”齐松说到这摇摇头,又看向齐鸢,“这次多亏了你,能把爹带出来。你放心,有大哥在,咱家的买卖就倒不了。你只管安心读书就好!”
对于齐鸢两试连捷,齐松并不觉得意外。
在他眼里,弟弟本来就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以前许是贪玩耽误了学业,现在他肯读书,又有褚先生教导,当然能一鸣惊人。
齐鸢耐心听着齐松的叮嘱,心里却盘算着等回扬州后怎么跟齐家人坦白真相。
齐方祖和齐松对功名对功名都十分看重,日后等小纨绔换回家,这父子俩心里会不会感到失落?如果自己给小纨绔做伴读,也不知道后者能不能早点开窍。那家伙这么聪明,保住生员功名应该不难。
想到这,齐鸢又暗暗叹了口气——如今父亲通敌的谣言愈传愈盛,如果忠远伯府难逃一劫,那自己将来性命都难保,怕是做不了什么伴读了。
这次金陵集会一结束,自己一定要尽快回京,免得让小纨绔替自己遭了劫。
“……二弟觉得这个法子不妥?”齐松在一旁迟疑道。
齐鸢怔了下,回过神后忙摇头笑道:“我刚走神了,大哥刚刚说的什么?”
齐松仔细瞧了他一眼,见他果真神色茫然,这才道:“跟你说海运的事情呢。我听说最近江淮一带的海防已经开始整顿,或许朝廷要对倭寇,如果真是如此,咱家的商队倒是可以再开一条线了……”
“海防严查?”齐鸢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齐松道:“应当是最近半个月。其实广东那边苦于海寇已久,不知道为什么朝廷没有整治广东海务,反而在江浙一带练起了水兵。听小舅子说,佛郎机人屡次在西草湾生事,楚家的船只三次有两次遭劫,如今都不得不暂停了那边的买卖。”
齐松的岳丈家楚家是做绸缎生意的,以前主要南下,将布料销往广东等地,又或者跟朝贡国贸易运去海外。现在受海运影响,不得不设法北上。
这次江浙整顿海务,对商队来说无疑是好事。正好齐府受困,银子运不出来,两家便商议着由齐方祖替楚家在江淮地区广置商铺,并帮楚家运送绸缎等货,银子则由楚家交给齐松保管。
这样也算一计金蝉脱壳。只不过这样一来,齐家的家财会慢慢转移到齐松手上。如今齐府虽是齐方祖掌家,但商户人家讲究亲兄弟明算账,这件事不仅要让齐鸢知晓,而且要征得齐鸢的同意。
今天齐松过来,便是为了这个。
齐鸢听明白后不由一笑:“生意上的事情爹和大哥做主就好,我都没意见。”
齐松笑道:“你哪里要是不懂,大哥就再给你讲讲。这事儿你也不必着急答复我,这两天我跟爹见见各铺子的管事,你可以慢慢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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