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沈慕南从嗓子里闷哼出两个字。江北抿抿唇,忽而笑了笑,“你也是,你不也快结婚了嘛。”沈慕南不说话了,缄默,严肃,那是濒临爆裂的边缘。徐琦从洗手间回来了,脸上的妆容肯定是精心修补过,一颦一笑更加明艳。她款款走过来,坐定后,水蛇般的腰肢不费力地缠上了男人。“这下子聊够了吧。”她紧凑到沈慕南耳边,似嗔还笑,让人摸不准她的脾气。沈慕南擦掉了腕上的咖啡渍,顺势搂住女人的腰肢,替她捋一捋额前的碎发,贴耳说了句什么悄悄话,惹得徐琦轻轻咬唇笑出了声。不知怎的,江北把这画面与香艳联系到了一块,他正尴尬,想借故离开,可对面的一男一女显然没注意到他这边。“我得走了,衣服还没买。”江北立起身来,望着对座的两人。徐琦倚在男人怀里,撒娇似的偏了偏头,“慕南,我们也走吧。”沈慕南狎昵地把玩起女人的纤细五指,像是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再坐坐。”徐琦抱歉地看向江北,“那,江先生,你先回去吧,我和慕南过会儿走。”“嗯,再见。”江北瞥一眼沈慕南,轻声道:“谢谢咖啡,挺、挺甜的。”“你那小情人走了,不去追?”徐琦收起刚才的那点妩媚姿态。男人揉-捏的手愈发用了力,徐琦拧眉“嘶”了声,“弄疼了。”沈慕南全然换了副模样,衣冠禽兽似的,瞬间六亲不认,冷声道:“不该你问的,闭上嘴。”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香气,徐琦早已习惯男人的漠然,她并不难过,甚至可以若无其事地拢拢波浪卷的头发。反正不过是演戏,何必真当回事?“现在回去吗?”女人问。沈慕南发狠地拽过她,一路往外面走,上了车,就近找了家酒店。他把她压在身下,近乎疯狂地去占据那具身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浑噩不知东西南北。情-欲的汗渍从他的额头一滴一滴落在女人的天鹅颈上,他盯着那双深陷欲海的漂亮眼睛,吻吻面前的模糊脸颊,贴耳道:“小北,我们结婚吧。”欲望戛然而止,女人甩手给了沈慕南一巴掌。“啪——”何其清脆!简直是平底惊雷,轰隆隆大厦倾!“沈慕南,你他妈混蛋!”她不在意,不代表可以在床上如此敷衍。女人也是有尊严的。沈慕南翻身从女人身上下来,摸黑点燃了一支烟,零星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沉沉死寂,犹如鬼火。车祸又是一年。春节将至,北市的大街小巷装点出节日的喜气派头,商场也陷入“末日狂欢”,江北无数次经过的那家珠宝专柜,终于有了折扣活动。他给他妈妈挑了件成色上好的翡翠手镯,打完折,花掉三万多。今年过节,无论如何要回家看一看,让不让进再另说。欧阳小聪几天前回老家了,客厅空了出来,江北和周明在阳台窗和外面的门上各贴了张“福”,茶几的果盘上盛了些坚果蜜桔之类的。他俩没什么朋友,几乎不会有人造访,不过还是要图个氛围。家里的大米快泛滥成灾了,他俩闲下来总会玩几局斗-地-主打发打发时间,一等奖的iphone望尘莫及,不过三等奖的东北大米倒是一袋一袋的往家赢。傻大个的技术稍微好点,抱着天大的决心,势必要给江北赢回一款新版苹果机。除夕早上,周明先起来了,去厨房里把年夜饭的菜准备好,该择得择干净,该炖得先炖到汤锅里。再看看冰箱旁垒得那一袋袋大米,内心哭笑不得,想这技术太好也不是个事儿,家里就快没地方给它们腾空间了。“咋醒这么早?”江北睡眼惺忪地倚在厨房门口,打着哈欠说道:“天还没亮。”傻大个在水龙头下冲洗娃娃菜,一根一根掰开叶子洗干净,“睡不着了,就你懒。”“那我昨天不是累着了嘛。”江北哈欠连天地往回走,边走走嚷:“腰酸背痛,腿还抽筋。”傻大个探出半个身子,笑道:“是谁昨天在嗷嗷叫好?”“快闭嘴,我要去睡个回笼觉。”江北跑回了卧室,定了个十一点的闹钟。被子闷头,一晃睡到了闹钟铃响。江北这才邋里邋遢地起来刷牙洗脸,镜子中的自己,青渣隐现,眨眼便至三十四岁。“小聪刚才来电话了,问咱们年初三要不要一块去附近的康庄转转。”江北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儿,咕噜了一口清水,吐掉后,揩了揩嘴说:“去呗,反正咱俩正好休息。”“那行,我一会儿就回他,这小子今年回去相了个对象,人姑娘嫌他嘴巴太油,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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