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酱黄瓜上面沾了无药可解的毒液一般。宣怀风擦了两三下,大概觉得自己的动作太示弱,恨恨把手放下,站直着低头去看白雪岚。白雪岚也正抬着头,盯着他看,大模大样的,一点心虚的意思也没有。宣怀风觉得那种目光,就像一只狮子看着一只自己利爪下的羚羊,很笃定,很从容,只是因为它吃定这只羚羊了,故此,笃定从容之中,又有一种君王般的高傲。宣怀风有过几次前车之鉴,知道再和这目光倔强对视,绝不是什么聪明法子,只能挑起白雪岚的狂性,下面必然要吃一次大亏。他装作口渴,避开让人浑身发热的视线,走到木柜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几口喝空了杯子,用如常的口气说,「晚饭吃过了,你好好休息,我回房去了。」白雪岚半晌没做声。不过也没有反对。宣怀风便当他默许,朝着门外走,到了门边,猛然心里动了一下,想起昨晚自己一走,白雪岚就不知怎么胡闹,发了一场高烧。这种事必须先预防一下。他只好停下脚,回头打量白雪岚。偏偏白雪岚的情绪,不希望被人瞧穿时,是谁也瞧不穿的,脸上淡淡的一丝波澜也没有,像三月湖面刚下过一场细雨,起了浓浓一重雾,把所有的都严严实实遮了。宣怀风打量半天,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气呢,还是感伤?或者不在乎?或者只是摆出个高深莫测的模样,故意试探自己?心里拿不准,宣怀风便觉得十分无奈,叹了一口气,放软了话,「我今天实在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白雪岚这才开口,「我有不许你走吗?说些这么委曲求全的话,给谁听呢?」冷冷一笑,唇角勾起的弧线,简直就像脸上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伤口。宣怀风听他这种找茬的语气,思忖了片刻,然后一跺脚。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白雪岚见他出去,仍旧保持原来的模样,坐在椅上不动。片刻,不见宣怀风转回来的身影。白雪岚英俊刚毅的脸上,受伤的愤怒一丝丝浮上来。那些愤怒是没有极限的,像山崩地裂时,大洋的水倒灌回江河一样,远远超过江河可以承受的容量,因此漫过了一切的边缘,不管是良田还是人畜,一律遮天蔽日的淹没。每淹没一分,那张平日里挂着悦目微笑的五官深刻的脸,便令人毛骨悚然地越狰狞一分。白雪岚坐在椅上,气得浑身打颤,上下细密洁白的门牙紧咬着,磨得吱吱作响。怀风。宣怀风。宣!怀!风!这三个字,像三根针,扎在他眼睛里,耳朵里,心口上。白雪岚浑身充满了一种疯狂的冲动,怂恿着他从这屋里站起来,奔出去。这种冲动怂恿得他每一个骨头都发疼。可他,却又不敢离开自己的座椅。因为一站起来,自己说不定就去干下什么血腥而残暴的事了。虽然此刻干起来必定十分痛快,但后果也势必是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口气在胸膛里堵着,他直感到胸口一阵绞痛,就像心脏病发作的病人一样,这种创伤无药可治,他只能忍着,死抓着椅子的扶手,五指在上面划出尖利刺耳的声音。他挣扎了半天,才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像垂死的鱼一样绝望地喘着。这种本能的方法,似乎帮助了他。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每一次的喘气,胸口没那么堵了,至少没堵得那么要命的疼。白雪岚又继续深呼吸了一会,才敢慢慢把浑身紧绷的神经放松,一放松,便觉得浑身大汗淋漓,如经了一场肉搏战。那个铁石心肠的人……暗暗骂了宣怀风一句,他又不想用更恶毒的言辞诋毁心上人了,只好骂自己一句没出息,唇角扬起自嘲的凄凉笑意。五指松开,他看了一眼,很坚硬的黄花梨木扶手上,添了好几道抓痕。再一看,左手上一点殷红,原来有一只指甲边上折了一小块,正溢着血。白雪岚看着自己的指甲,心忖,上天真是无所不能,造人的时候真是什么都想绝了,每一样都是不可换的,光是说鲜血的颜色,换过另一种,或蓝或白,或紫或绿,就绝没有这样触目惊心。最奇的是,老天造的每个人,又各有各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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