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么听了会儿戏,门外倏然响起一阵叩门声。聂徵道:“我去去就回。”便起身走了出去,又仔细合上了门。等到片刻之后回来,聂徵交代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在这儿听戏,等这一出唱完我就回来,左右都有人,有什么需要吩咐他们即可。”薛存芳一把拉住他,“你去做什么?”聂徵回握住他的手,安抚般拍了拍,道:“适才让他们在城里选一个好住处,现下我再去过过眼。”薛存芳蹙眉道,“选住处做什么?”聂徵道:“武阳王府藏污纳垢,不适宜你居住。”薛存芳怔一怔,道:“你未免也太高调了。”聂徵道:“无妨,整个北地而今没有比我更高调的人了。”薛存芳心知,这不是聂徵的一贯作风,他如此行事,只怕不过是为了方便他这个如今目不能视的人。果然,等到一出戏起承转合、唱尽了戏文里的悲欢离合,聂徵如他所言及时归来,又辗转带他来到一处宅邸。此间宅院清幽岑寂,远离市井喧扰,占地不足八亩,不过一舍两厢,陈设周全而简单。“有四亩地都是院子,这里的庭院修葺得别有意趣,我适才来看,觉得你一定喜欢。”聂徵牵住薛存芳的手,带着他在院子里游走。“这里开辟了一条小涧,水很干净,水上有一道小石桥。”“水边种了竹和桃,前主人家还养了一对鸳鸯在,你可听到它们的叫声?”“这里也种了海棠,还有玉兰,红的衬白的,颜色极出挑。”“此处是天井,搭好了紫藤架,紫藤下有一把秋千。”“秋千?”薛存芳表现得不屑一顾,“我又不是小姑娘。”可聂徵去为他端药的工夫,转过脸就看到这人已然坐上去了。四面的屋舍将天井格成了四四方方的一小块,而这方寸之地已被正当怒放的紫藤充满了,紫藤无骨,攀援于架上,又垂落千万条柔蔓,袅袅婷婷,如烟如雾。头顶的一小片夜空上,正悬挂着一轮皓月,月华倾泻如练,映照紫藤有如一片萤烁幽微的海浪。薛存芳就被拥簇在这海浪之中,他坐在秋千上,一只手牵系着秋千绳,仿佛在静静等候着什么。聂徵甫一走过去,这人就抬头直直看过来。“想玩?”聂徵了然道,“喝了药再说。”薛存芳难得痛快地将一碗汤药一饮而尽了。聂徵以手帕为他擦拭嘴角,余光里见他的另一只手也拉住秋千绳了。他心下好笑,站到薛存芳身后,提醒道:“我推了。”说着伸臂推动起了秋千,薛存芳随之被推了出去,绳索倾斜着抻直了,一下子将他高高荡了起来。漆黑的长发和雪色的衣袂一齐于风中蹁跹,紫藤花簌簌而落,又落在了他的发丝和衣袂上。为此事开怀似乎叫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抿住唇角,有心压抑着自己的快乐。一下、又一下……紫藤花洋洋洒洒落了一地,花香四溢,某个间隙里聂徵收回手,眼见着薛存芳落下来了,再伸手去顺势揽过他的腰,俯身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天色晚了,你该睡了。”薛存芳吹了口气,拂走一片落在靥边的花瓣,顺从地勾住他的脖颈,只嘟囔了一句:“我是眼睛瞎了,又不是腿瘸了……”“是我想如此。”聂徵说话时低下头,凑近他的耳畔,“中山侯答应吗?”“真是……拿你没办法。”薛存芳叹了口气。聂徵抱他回房的这一路上,薛存芳倏而念及一桩旧事,絮絮说起话来。“还记得吗?当年南书房外也有两把这样的秋千,你们这些皇子王孙不在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都喜欢抢着去坐,可我从来没去抢过……”“因为每一次我去,你都坐在上面,见我来了,你就走了……”“我从前以为你是怕我?”薛存芳弯起眼睛笑了,“而今想来,小鬼,难道你当时就……喜欢我?”聂徵也笑了,暧昧道:“或许吧。”薛存芳摇起了头,“你可真是块木头。”聂徵道:“我只为你开窍。”薛存芳愣了一下,“你如今说话……挺厉害的。”聂徵诚挚道:“真心话。”说话间他将人轻轻放倒在榻上,在薛存芳的背脊贴紧床榻时,他亦因动作贴紧了薛存芳,却没有急着拉开距离。“存芳,”他道,“这里,只有两间厢房……还有一间,是书房。”薛存芳眉心微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书房没有床?”“没有。”他微哂道:“聂徵,这也是你安排好的?”“这是我的私心。”聂徵低声道,“但,你愿意吗?”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麟台风波录 这个影卫你开开窍+番外 我有特殊的超度技巧 风间水云 王府后院有条龙 我只是一只小猫咪+番外 不准和我抢男人 恃宠而作 山海万里行 摄政王今天也想辞职+番外 君子好求[修真] 山海不可平 小猫爱护者基金会 我在末日捡垃圾+番外 轮回列车 末世软饭指南+番外 非人类街道办 老攻是狼灭+番外 后宫三千都是我+番外 给鬼做担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