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啊,快吃饭,一会该凉了。”白金华站起来,原地站了几秒钟,想了想又回身开始折那块洗得发白的沙发巾,往行李袋里塞。
白嘉树坐在桌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家:“爸,一会搬家公司会过来,我们直接拉着行李去新家,就不回来了,别忘记带东西。我明天会去和买主交接钥匙。”
白金华听了,半晌才点点头:“噢,好的。”
他对着那张旧沙发东摸摸西摸摸:“小树啊,我们真的要搬家吗?爸觉得这里也不是那么糟,住了那么久早就有感情了。”
“爸,我们商量好的。”白嘉树走过去,扶住父亲的肩膀:“这里离你上班的地方那么远,而且已经有消息过两年隔壁那块地就要造厂,环境肯定会受影响。”
他顿了顿,又说:“要是让二叔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这里就更待不下去了。”
似乎是想到上次家里发生的事,白金华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其实,在白金松一家三番四次来挑衅找茬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搬家。与其和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被骚扰折磨,不如彻底断绝关系、眼不见为净。
更何况,上辈子绝症在身的他躺在家中被人杀害,虽说重生一世,当时的时间点还未到,但这个房子依然非常危险,似乎被牵扯进了什么重大的事情里。
白嘉树在幻界里攒了点钱,全部兑换成现实币后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再加上之前父亲住院的费用多半是翟震掏了,他还剩了不少积蓄。
老房子挂在中介两个月,找到合适的买主后,父子二人看了新房,再添了点钱,在城东的新城区买下了一套简装三居室。
这一切都在缓缓推进,是不可逆转的时间洪流。
“新家有三间屋,爸爸住一间,我住一间,剩下的那间可以做个书房,爸不是喜欢写书法吗,咱们以后就有地方铺宣纸了。”
白金华闻言笑了,他眼角的皱纹仿佛开出花来:“我年纪大了,还写什么毛笔字,老眼都花了。”
父子俩聊了几句,很快零星的那点感伤就被即将入住新屋的喜悦取代,谁不喜欢住大房子,白金华跟着搬家公司忙活了一会,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拿着拖把抹布到处打扫,恨不得自己快快变成哪吒长出个三头六臂来。
白嘉树失笑,他走到大卧室里推开窗,眼前的景色开阔,不远处就是当地的人民公园,绿色植被环绕仿佛一颗颗珍珠,附近的路口有商圈,便利店、超市、诊所一应俱全。
白嘉树满意自己的选择,他默默在心里打了个勾,搬家get,剩下的就是等着鱼儿自己咬钩了。
这个时候距离白金华重新上班大概过去了十天,他的新工作体面,单位里发了统一的工作服,作为技术人员,外头还配着白大褂。白金华虽说年纪大了,但总也好点面子,喜欢在脸上戴副老花镜,出门来去的时候,老伙计们都会笑称他为“白老师”或者“白工”。
中老年朋友们娱乐活动稀少,这点谈资也算是大新闻了,很快消息就不胫而走,不光整个小区知道了,某些多心的人也知道了。
“白金华找到新工作了,他不是失业了吗?”王兰花坐在餐桌前,手里筷子拨弄碗里的咸菜,凸出的眼珠转了一圈,“就他那瘸腿,还能有什么体面工作?”
白金松心里也不舒坦,自从上回白向宁搞丢了他的邮票,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在走下坡路:“谁知道,他那个儿子邪门的很,忽然转性就不说了,成绩还突飞猛进,好像走了什么大运。听向宁说,还认识了不得了的人物。”
王兰花有了兴趣:“什么人物?你是说白金华是搭了别人的线,那他现在是鸡犬升天了呀。”
“整个小区都知道了,走路腰杆都挺的笔直。”白金松呸了一口,“手里攥着不少钱,偏偏跟我装穷,阴一面阳一面的,老狐狸。”
王兰花闻言“啪”一声摔了筷子:“你还在这等什么?你那便宜哥哥赚了钱是一回事,他那破身体,指不定什么时候要病死,你不去帮帮他,在这杵着等着老娘养你呢?”
白金松也觉出味来了,他站起来拿外套:“我这就去看看他们,上回他住院,那么多医疗费,不可能手里没有花销。”
“等着,我也去。”夫妇二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到这个欺负惯了的老哥头上扒皮抽筋,只等吸干了他的血,就能盘算他的房了。
可天不随人愿,白金松和王兰花到了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大开的房门,里头的东西一干二净,有个模样陌生的男人正在指挥工人清理不要的家具。
“你是什么人,白金华呢?”白金松情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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