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强,终究不是铁打的人,先和这鬼东西打了几百回合,又追了半晌,难免疲惫。
景昀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不敢放松戒备,生怕这东西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给自己一击,她缓缓调息片刻,疲惫稍淡,一边慢吞吞打量眼前三条岔路,一边拧起了秀丽的眉。
交战之后,景昀发现这东西实力虽强,却比不上她。但这东西有个非常诡异的特点,它毫无气息飘忽不定,因而偷袭是一把好手。也正是因为毫无气息的缘故,景昀根本无法追踪它。
这不像是鬼,人死前若有极大的情绪波动、怨恨执念,死后魂魄不散化为鬼。只要是鬼,一定会有鬼气,无论多么强大的冤魂厉鬼都不可能毫无气息,除非它拥有什么特别的机缘宝物。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一只鬼拥有什么特殊的机缘宝物,灵智肯定是完整的,怎么会是这东西那愚昧懵懂的状态呢?
景昀和它打了半晌,发现这东西似乎灵智尚未全开,它如果真聪明的话,最多和景昀交手几十招就该逃了,而不是和她打上数百回合,确实成功消耗了景昀大部分体力灵力,它自己伤敌一千自损三千。
难道是一只祟?
人死后魂魄不散化鬼,而除了人之外的其他东西死了,或是物品生出灵智,那叫做祟。和鬼相比,祟并不多见,景昀对它的了解也不多。
如果说这是祟的话,倒有几分可能。景昀想起那东西脸上七拼八凑的五官,眉头皱得更紧了。
死物生出灵智,化形成人,所以没有自己的脸,只凭本能要七拼八凑一张人脸。
她一边思忖,目光一边在眼前三岔口上来回逡巡,从袖中摸出只剩下最后一枚的珠花,准备现场算一算走哪条路——她卜算学得不精,只懂点皮毛,但算一算总比不算更有把握。
珠花抛至半空中,打着旋向地面落下。景昀盯着珠花,忽然脊背一凉寒毛倒竖,周身灵力汹涌暴涨,一剑斩向虚空中。
景昀左肩婚服发出无声的裂响,鲜血汹涌而出。与此同时空气中发出一声极其锐利可怖、不似人声的尖叫,绛红身影从空中浮现又跌落,景昀根本没给它反应的时间,剑光连闪破空而去,汹涌的剑气将那东西震出几十丈,倒飞进一条岔道中,重重撞上了石壁。
哪怕是可以比拟金丹境的大妖,挨了这一记也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了。但这东西顽强到了可怕的地步,身体一震凄厉尖叫,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以非常古怪的姿势凌空飞起,扭曲翻折的手脚咔咔两声自动复位,四位新娘的五官在它惨白平板的脸上挪动,露出一个足以让人心魂俱丧的可怖神情。
“找死。”
景昀隔着衣裳一按左肩伤口,紧接着衣摆飞舞翻卷,像一只凌空的朱雀,提剑扑向岔道中。
“吉时到——送新娘——”
天边光彩暗淡,太阳即将落山。
一天之内太守府连续筹办两场婚事,再瞎的人也看出来这是有意为之。幸好太守府的护卫强行劝离了街道两边的百姓,否则很可能会出现婚车一边前行,两边的百姓一边大喊仙长救命的古怪情景。
褚太守愁眉苦脸地送‘新娘’上婚车,显然自从早上景昀失踪之后,褚太守对道殿仙长的信心顿时大减:“您一定要平安无事。”
如果在他的地盘接连失踪两位道殿仙长,那么褚太守的官职恐怕就要封顶于此了。他满眼都是愁苦,毫不作伪,仿佛在担心自己即将沦丧的仕途。
江雪溪隔着车帘淡淡嗯了一声。
不远处太守府石阶上,褚信芳站在那里。她穿着淡黄色的衣裙,双手拢在袖底。
没有人注意到,她藏在宽大袍袖里的左手紧紧握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阴沉木人。
“阴沉木有寄魂通幽之效,上面寄托了我一半神识,等婚车离开,你找机会带着这个木人到那里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婚车缓缓前行,江雪溪双眸微闭,梁先生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是城西道观,大人命我删掉了城西道观——那四个新娘,查出的婚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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