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夫走过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ldo;你……&rdo;麦基突然跳起来,推开了门。那扇门好似空间魔法阵,带领他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ldo;哥哥!&rdo;一个穿着鲜红色连衣裙的瘦弱小女孩从墙角里跳出来,一拐一拐地冲向麦基,一头栽在他的怀里,柴棒似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拼命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麦基僵了很久,两只手颤巍巍地将女孩从怀里扯出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分每一毫。克莱斯发现女孩嘴角淤青,额头有两条浅浅的疤。麦基咬着嘴唇,慢慢地蹲下身,将她紧紧地、用力地抱住。压抑的哭声犹如半夜房屋漏风的低吼,断断续续地从他的喉咙中溢出来。两人抱了很久,久到太阳开始下山,久到克莱斯和丹夫已经换了七八个姿势,久到太亚被傍晚的夕阳晒成了金色的雕像,久到……一个老瘸子拎着酒瓶子一晃一晃地走过来。&ldo;小杂种,今天的收获呢?&rdo;老瘸子对克莱斯等人视而不见,冲着麦基打了个饱嗝。丹夫要出手,被克莱斯拉住了。麦基站起来,抱着身体不住发抖的女孩,木然地看着他。&ldo;又没有?&rdo;老瘸子从柴堆后面抽出一根铁条,二话不说朝麦基的脸抽去。丹夫伸手挡住,铁条抽在他的手上,火辣辣地疼。丹夫震惊地退了好几步,&ldo;好疼?&rdo;作为一头龙,它皮粗肉厚耐操,被铁条抽出血简直不可思议。老瘸子没理他,继续挥舞铁条抽在麦基的身上。麦基反手抓住铁条,恨恨地看着他。老瘸子道:&ldo;你要造反啊!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我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吗?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早该让你们死在干旱里……&rdo;麦基松开手,铁条&ldo;噼噼啪啪&rdo;地抽在他身上。女孩&ldo;哇哇&rdo;大哭起来,拼命挤到麦基的面前,&ldo;不想打我哥哥,不许打我哥哥……&rdo;老瘸子越打越兴奋,一边喝酒一边抽,手舞足蹈,好似画家在创作。丹夫想冲上去阻止,被克莱斯拉住了。丹夫愤怒地说:&ldo;他会死!&rdo;克莱斯道:&ldo;不想死的话,他可以反抗。&rdo;可是麦基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就那样将小女孩缩在自己的怀抱里,任由老瘸子抽打,直到对方打得累了,躺在仓库里唯一一张床上呼呼大睡为止。麦基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但眼睛亮得惊人。&ldo;哥哥。&rdo;女孩抚摸他的脸,眼泪&ldo;噗噗&rdo;地往下掉。&ldo;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rdo;麦基不断地重复着,死死地抱着女孩,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天很快暗下来。麦基出去了一趟,临走前交代克莱斯好好照顾女孩。女孩站在门前,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麦基心头一软,弯腰道:&ldo;哥哥去找吃的。&rdo;女孩道:&ldo;玛丽不饿,玛丽不要哥哥辛苦。&rdo;麦基鼻头一酸,&ldo;哥哥不辛苦,哥哥饿了。&rdo;玛丽想了想,跑回仓库,拿出一小块黑面包塞到他手里,做了个&ldo;嘘&rdo;的手势,&ldo;我昨天吃剩下的,哥哥吃。&rdo;麦基拿着黑面包,慢慢跪下来,手抖得不成样子。&ldo;哥哥不难过。&rdo;她踮起脚,抱住他的头,小手轻轻地拍着,&ldo;玛丽最爱哥哥。&rdo;&ldo;我们一人……一半。&rdo;麦基将面包掰成两半,一半塞在她嘴里,一半自己吃。玛丽含了一下又吐出来,塞进他的嘴巴,&ldo;玛丽吃饱了,哥哥吃。&rdo;麦基含着黑面包,默默地低下头,点点水花滴落在膝盖前。过了很久。他抹着脸站起来,转身要走,被克莱斯拉住。克莱斯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道:&ldo;你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吧?&rdo;麦基一把推开他。&ldo;我想吃肉。&rdo;克莱斯对着他的后背说。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太亚,看到克莱斯转头看自己,立刻跑回仓库里躲了起来。丹夫朝克莱斯伸出手,&ldo;武器。&rdo;克莱斯看了他一眼,走入仓库,拍了拍睡梦中的老瘸子。老瘸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骂道:&ldo;哪来的混……&rdo;没说完的字被插在喉咙里的匕首硬生生地截断。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生命就此终结。克莱斯拔出匕首,收起来,捡起地上的铁条丢给站在一边的丹夫,&ldo;不舒服可以再来几下。&rdo;丹夫拿起铁条朝老瘸子砸下去‐‐脑瓜稀巴烂。麦基拿着一包牛肉回来,就看到玛丽躲在柴堆后面瑟瑟发抖,&ldo;怎么了?他又醒了?&rdo;玛丽用力地摇头。麦基拉着她进房间,就看到命案现场。&ldo;你们……&rdo;他说不出话来。&ldo;不用谢。&rdo;丹夫道。克莱斯盯着他手里的肉,&ldo;我要报酬。&rdo;就算是幻术,尝一尝味道也不错。麦基分出一半的肉丢给他,剩下的和玛丽共享。玛丽睁大眼睛,又惊又喜,&ldo;是肉呀。&rdo;她小心翼翼地吞咽着口水,生怕哥哥发现自己贪吃。&ldo;嗯,是肉呀。以后我们每天都吃肉。&rdo;&ldo;……不用的。&rdo;玛丽手指轻轻地碰了下肉,放在嘴巴里啄,&ldo;嗯,黑面包也很好吃。&rdo;&ldo;奶油面包更好吃。&rdo;麦基从怀里掏出奶油面包。玛丽眼睛又亮了亮,然后担忧地握着他的手,&ldo;那……人家有没有说什么?&rdo;&ldo;人家没有发现。&rdo;麦基亲了亲她的脸,&ldo;因为哥哥是最棒的盗贼!&rdo;玛丽骄傲地点点头。&ldo;我们快吃吧。&rdo;麦基掰了块面包塞在她嘴里。不远处,克莱斯看着他们的互动神色阴沉。老瘸子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仓库里仍带着几分血腥气和酒气。克莱斯和丹夫干脆睡在外面,没多久,太亚也跟着躺了下来,一人两龙并排看夜空。即使这是一场幻术,到目前为止,对克莱斯来说也是不错的经历。尝到了肉的味道,看到了一整片的夜空……麦基抱着玛丽睡在仓库角落的布上。玛丽将红裙子脱下来,仔细地折好,放在边上。麦基搂着她:&ldo;你还喜欢什么颜色,哥哥明天帮你找来。&rdo;&ldo;这条我很喜欢,可以穿很久。&rdo;她反搂住他。麦基用一块打着补丁的窗帘当被子盖住两人,摸摸她的头道:&ldo;蓝色好吗?玛丽变成蓝色小公主。&rdo;玛丽羞涩地红了脸。&ldo;晚安。&rdo;他亲了亲她的额头。&ldo;哥哥晚安。&rdo;她亲了亲他的下巴,闭上眼睛。麦基睁着眼睛看她,一眨都不舍得眨,就怕眨了眼眼前这个人就没了。夜,渐渐深了。&ldo;不!&rdo;哭喊声在静谧的夜里炸开,绝望的嚎叫如连续的闷雷,一声比一声激烈。丹夫法。细微的疼痛刺激丹夫的神经。它有点不解和无奈。克莱斯重新醒来,对一人一龙一尸体闹成一团,冷眼旁观。小镇没有棺材铺。麦基去镇上最富有的人家偷了个精致漂亮的木箱子,玛丽装在里面,小小的,瘦瘦的,像个可爱的娃娃。麦基给她换上一条蓝绿色的裙子,袖子有点长,肩膀有点宽,裙摆有点大,可镶着金丝边缀着珍珠粒,样子十分漂亮。麦基说,等她大了就合身了。箱子里还放了几套其他颜色的连衣裙陪葬。他本想放食物,又怕招虫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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