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着凉了么?”萧予戈低声问。
“没事,”南楚杉请嗓子,“你还是快些睡罢,明日还要赶路。”接下来,又是一连串轻咳。
不知经过多久,久到萧予戈快要将头磕上桌子时,屋外忽然传来叩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马大嫂的轻唤。
萧予戈揉眼起身,三下五除二解了腰带丢到床上,就这样半敞不敞地前去开门。马大嫂一见门开,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碗递到他手里,“先前就听到南姑娘在咳嗽,想着可能是淋过雨伤着身体。这是我婆婆睡前吩咐我熬的药,先前忙着忙着就给忘了,南先生还是快些让她服下罢。”
萧予戈道谢,马大嫂点头返回,顺手替他带好门。
端碗靠近时,南楚杉陡然坐起身,黑亮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咳嗽两下,伸手讨药碗。
“你就不怕他们在药里下毒么?”
“咳。这味道我一闻便知,是治疗伤寒的草药。再说了,咳,我自小跟着我娘学药理,大抵可以称得上是百毒不侵。”
萧予戈仍旧不甚放心,坐到床边再三同她确认,南楚杉的答案始终如一。
“那,如果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许是身子不适,抑或是夜又暗下几分,南楚杉并未察觉他脸上诡异的红晕,自顾自回道:“我方才说过,我不怕。”
“可是,”萧予戈抿唇,“我舍不得。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南大人交代?”
南楚杉握拳再咳几声,“还有个法子。”萧予戈忙问是什么,答案未至,手上却是倏然一空,紧接着一阵苦味在他唇齿间缠绕。
“同归于尽。”南楚杉握着碗,如是笑言。
这药的味道是说不出的诡异,久久的苦涩之后,竟渐渐回甘。但甘甜之味来得快散得早,剩余的,依旧是无穷无尽的苦。
南楚杉见人没有反应,将碗搁到枕边,转头重新面墙,声音蒙在被里,听着有点瓮声瓮气,“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去睡罢。”
“这便是你口中说的‘同归于尽’么?”萧予戈回过神,舔了舔嘴唇,“那洞房花烛时,岂非死不超生?”他的嘴霎时被捂住,南楚杉不管他能不能瞧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予戈虚捏住她的手腕,缓缓将之按下,“方才你若真想让我试药,何须用这样的法子?难不成,你还有旁的心思么?”
“我爹不喝药时,我娘就是这样做的。既然公子不信我手上这碗药为真,那我就如法炮制。永乐有异议么?”南楚杉低头揉了下眼睛,“我困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谈。”
“药很苦。”
“我知道,但毕竟良药苦口。”南楚杉抬掌摸额头,“况且,这草药是我环海独有的药材。味道虽是不佳,药效却是惊人。”
“可小杉儿着实很甜。”
☆、骤雨未歇
话音落下不久,萧予戈只觉肩头一重,南楚杉已然倒在他怀里睡熟。小心翼翼地将人安置回床上,掖好被子,他拿起方才的碗嗅了嗅,浓烈的药草气味扑面而来。
他心里有些疑惑,怎么闻着清甜,尝起来却能这样苦?这般想着,他起身把碗放到桌上,坐在桌前枕着手臂睡去。
村口的大树上有鸟鸣啼,听声响有点像乌鸦,却又不似乌鸦那般凄厉。夜越发深邃,隐隐罩起一层薄薄的水雾,马大提着灯笼步履稳健地走在仍留大半湿意的泥路上。家门愈发清晰,他却绕道而行,走到屋后的小河边。
那儿,正立着个高大身影。
马大搁下灯笼,朝前踏了几步,单膝跪地,将手按在左肩,低头行礼。那人转过身来,全身匿在斗篷里,只余一双比星光还要灿烂的眼,淡漠地瞧着眼前人。
“见过新上任的那位县太爷,可有想法?”男子的声音透过面上的罩巾,听着有点模糊。马大沉默须臾才答道:“与我想象的,相去甚远。”男子轻嗤一声,话里夹杂点点笑意,“那在你眼里,该是什么模样?”
“说不准,可瞧着着实不想是个死读书的书生。”
“这,便是他的优势呐。”男子将声音拖得有些长,颇有九曲十八弯的感觉。
马大微微抬眼,又火速垂下,恭敬问道:“大人此次前来,可是有事要吩咐?”男子上前,居高临下地递给他一张纸片,“我给你三日,第三日午时前,我要拿到确切消息。”马大双手接过,垂眼称是,男人嗯了一声,转身离去,很快与黑夜融为一体。经过些时候,马大收好纸条慢慢起身,提着灯笼回家歇息。
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早。
待南楚杉迷迷糊糊醒来时,这日光已然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在深蓝碎花被上。她支撑着坐起身,屋内只她一人。叠被架枕,整理好衣装和头发后,她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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