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隐讳的看了唐婉一眼,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心想燕九还回不回得来都不一定,又知道唐婉是个轴性子,跟驴一样倔,她顾左右而言他,“小师父说你好几日没有进食了,今日刚起来,要喝些细软的粥才行。膳房那边已经为你准备了,正巧你醒了,我们过去吃一点。”
唐婉推开秋葵过来扶她的手,自己从榻上起来,“我没那么虚弱,我身体好得很。”
她坐在床边认真的掰着手指算着,“我在正殿跪了三日,那么加上今天……”她忽然抬头问秋葵,“我睡了多久?”
秋葵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便毫无防备的回答,“就一晚,昨夜小师父送来了药,说给你服下,你睡一夜便会自己醒来。”
唐婉愣了一下,就像刚刚学习算数的小学生一样,呐呐的点点头,“这么说来,加上今天就是第四天了!”
“哎呀,第四天啦!”唐婉激动的从榻上跳下来,再次把问题拉了回去,“燕九呢?燕九回来没有?”
这一次,被唐婉的视线紧逼着,秋葵是避不过去了,她舔了舔唇,轻轻的摇头,“没,没有。”
“没有!”唐婉脸上立刻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燕九这个骗子!”
她在禅房里,围着那个正方形的木桌来回的转悠着,之前在佛像那跪了三天两夜的事好像忘了一般,喋喋不休的说,“他自己说四日便回来,这都已经第四日了,还不回来,这不是在逗我玩吗?”
秋葵很想把朱竹说的那些话告诉唐婉,可话到了嘴边,秋葵还是忍住了,看着她一圈一圈的在眼前转,秋葵心里很难受,“婉儿。”
唐婉一边转着,一边“嗯”了一声。
秋葵的双手放在身前,十指用力的搅在一起,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如果燕九就是骗你的呢?把你骗到寒光寺来,他自己走了,再也不回来,就把你扔在这了,你……”
“不会的!”唐婉站住脚,坚定的摇摇头,“燕九不会的!”
秋葵甚至不知道唐婉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个自信,与其让她知道了真相,为燕九伤心痛苦,不如编个谎言骗她,恨一个人总比内疚一生要好过很多。
“怎么就不会?难道你忘了,燕九是个什么人?他就是一个小偷,你觉得一个小偷能有什么诚信?婉儿,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
唐婉像是被雷劈了,原地呆立了很久,然后她又像刚才那样开始围着木桌转圈,只是这一次,她的脚步明显僵硬许多,就连脸色都白了,走了一圈之后,她就像自言自语的说,“不会的,燕九不会骗我的。”
她不停的一圈一圈的围着木桌走着,嘴里喋喋不休就是那么一句,“不会的,燕九不会骗我的。”
秋葵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编的谎言太过分了,让唐婉一时难以接受欺骗,看她不嫌累的还在转,秋葵担心的喊她,“婉儿。”
唐婉就像没听见一样,一边念叨着那句话,一边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继续围着木桌走着,秋葵心里难受,骤然拔高了音量,“唐婉!你别再转了!”
唐婉就像沉睡的人,忽然被惊醒了一般,立刻停下脚,转过头呆滞的看着秋葵。
秋葵于心不忍,走过去拉住唐婉的手,唐婉却一把反将她握住,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任何神采,紧张又小心翼翼的问,“燕,燕,燕九……真的还没有回来吗?”
秋葵用力的咬咬牙,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哦!”唐婉点点头,傻傻的笑出声,“他一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说不定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
就在这时,昨日里送药的那个小和尚走过来,轻轻的敲了敲门,唐婉和秋葵一起看过去,小和尚向她们行了一礼,“唐姑娘,我师父请你过去。”
“请我过去?”唐婉原本空洞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几步跑过去,兴奋的问小和尚,“是不是燕九回来了?”
小和尚不知道唐婉为何会这般激动,他“阿弥陀佛”了一声,慢慢的道,“燕公子没有回来,按照约定,第四日,不管燕公子是否回来,师父都会为你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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