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兮兮的柴房,除了墙角的耗子外,空无一人。方才那是……这具身体的记忆?主人,香膏,马上风……虽然只是原身的记忆碎片,但仅仅是那些片段,都让赵常乐心惊胆战。原来杨错方才质问她,问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并非杨错虚言。她背后,真的有人指使。她是一把杀人的刀。赵常乐捏紧了拳头。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而她猝然闯入,却一无所知。那个主人是谁?记忆里没有半分他的容貌或者语调,仿佛是神灵一般虚无缥缈。赵常乐只记得他格外冰凉的手指与唇,还有过分苍白的肌肤。但要杀杨错,一定是跟杨错有过节。只要她细心打听朝中谁跟杨错不对付,说不定能找到主人。至于原身……赵常乐虽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可仅仅是方才那片段回忆,原身的内心悸动就如此明显。很显然,她爱那位主人。可主人却只是想利用她。不管杨错是中毒而死,还是马上风而死。堂堂上大夫死在一个低贱的舞姬身上,舞姬怎么可能活命?主人骗她,说她不会受牵连。她是真傻信了,还是甘愿牺牲?真是傻的可怜。赵常乐想,怎么就跟她一样傻,偏偏就被男人耍的团团转呢?忽然间,赵常乐一愣,才搞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啊啊啊!她破坏了原身和那位主人的计划啊!如果她献身给杨错的话,杨错一定会死在她身上的啊!她怎么偏偏重生在那个紧要的关头?太不是时候了!若是重生地早一点,预先知道香膏的事情,那她一定乖乖躺好,任凭杨错将她这样那样,只要能杀了那个狗贼,委身于他又如何?若是重生地晚一点,杨错说不定都毒发身亡了,她代替原身去死,也没什么大不了。只可惜她重生在那个紧要关头,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硬生生地打断了这个过程!该死该死该死!杨错这个狗贼,算他运气好!赵常乐抱膝缩在墙角,懊恼地恨不得去撞墙。此时杨错已经回府了。夜色已深,他便直接回了卧房,将外袍与中衣脱掉后,不用多一句吩咐,飞白自动将衣服抱走。这衣服是要扔掉的,飞白明白。祭酒好洁,甚至到了过分的地步,今日那舞姬与祭酒险些合欢,这件衣服祭酒一定不会再要了。杨错换了另一件白色中衣,此时站在铜盆前。铜盆里是清澈的水,下人知道他有洁癖,故屋里时刻备水,供他洁净。杨错站在铜盆前,开始洗手。指尖,指腹,手背,手心。洗了一遍。指尖,指腹,手背,手心。又洗了一遍。指尖,指腹,手背,手心。第三遍。三遍后,手背已洗得微微泛红,仿佛干净皮囊将将洗掉。杨错甩了甩手上水渍,取来巾帕低头擦手。一双读书人的手,筋骨分明,光洁无疤,光是看着,就知道主人毫无缚鸡之力。但其实掐断旁人脖子,毫不费力。不知怎的,杨错忽然想起了今夜那个舞姬。他掐住她,威胁她,而她则望过来一双惊惶的凤眼,眼中是害怕,抵触,厌恶。真是好像的一双眼睛啊。就像他十五岁那年,高烧醒来后,她看他的眼神一般。十五岁那年,他初冬落水,高烧不退。头脑昏昏沉沉,多日不醒。他像是被困在一具躯体里,可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浑身高烧,记忆错乱,昼夜不分,他醒不过来。有一日,他忽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那少女问,“杨错怎么样啦?”声音稚嫩,显然不过十一二岁。便立刻有人回道,“禀公主,今日终于退烧了,可是郎君依旧不清醒,仿佛梦魇。太傅说怕是受了惊,准备请方士来做法。”哦,原来那少女是公主。他迷迷瞪瞪之中,竟还尽力在推测周遭环境。他仍旧不放弃挣扎,拼命想要挣脱这具身体的束缚。他不过才挣扎片刻,就听少女忽然小小惊呼一声,“杨错动了!他是不是醒来了!”她吩咐下人,“你快去叫医官过来!”下人的脚步声匆匆远去,而少女的脚步声却近了。床榻微微陷下去,显然是她坐在了床沿上。紧接着,他就听到她一叠声的呼唤,“杨错!你醒醒!快醒醒!”她声音不大,可落在他耳朵里,却像雷鸣一样,在脑子里嗡嗡一片,让他头疼欲裂。少女不放弃,继续叫他,“你醒醒!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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