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现状令人抓狂。久而久之他不由心生怨怼,不是对长安的这个桓乐,而是对西子胡同的那个桓乐。他答应过要救他的,为什么还不来呢?难道已经放弃他了吗?每每想到这里,岑深便觉得一阵惶恐,那是比死亡更深的惶恐。但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昏迷前对桓乐说的话,他都那样说了,桓乐怎么可能不来救他呢?桓乐是爱他的。阿贵也不止一次的跟他说:你要试着相信桓乐。可是该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办?回忆的内容一定会在柳七回到现代后戛然而止,因为那时柳七就要死了。而照着现在的进度,宋梨已经来买过笔,离鬼宴也不远了。岑深隐约能感觉到,如果他不能在这些回忆结束前脱离这里,那现实中的他可能就永远没办法醒来了。可若是强行脱离,那种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可能也会将他杀死。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办?怀着这样的迷惘和挣扎,鬼宴发生的日子终于一天天逼近。岑深依旧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几年的相处,让柳七察觉出了一点端倪‐‐桓乐可能与之前的那个夫子有一些渊源,但他不能确定。桓乐是生是死,柳七其实并不在意,但多年的相处让他无法不在意夫子。于是他透了一些口风给夫子,便有了中元节当晚,夫子约桓乐去家中喝酒的事情。夫子不曾想到这件事会有那样严重的后果,也没想到桓乐会没有遵守约定,留在城中。他收到桓乐用法术发来的消息,得知他将要失约后,却没来由觉得一阵心慌。可城门已关,他又是个没有丝毫武功的普通人,于是他只能向柳七求助。柳七给过他一件法器,便于联络,夫子用这件法器通知了柳七,不过片刻,柳七就出现在他家中。&ldo;如若半山今晚去了那鬼宴,会怎样?&rdo;夫子追问。&ldo;也许会死,也许不会。&rdo;柳七虽是半神,但也无法完全窥破天机。按照天道的规则,桓乐本不该死,那么如果夫子不去救他,可能也会有别人去救。夫子蹙眉:&ldo;这么说……还是不确定?&rdo;柳七点头:&ldo;不确定。&rdo;&ldo;不行,我不能冒险。&rdo;夫子不消片刻就做出了决定,双眼紧紧盯着柳七,郑重道:&ldo;帮我个忙,送我进城。&rdo;柳七沉默片刻,道:&ldo;你改命的事情瞒得过世人,瞒不过往生塔。兴许他不用你救,而你却会死在那里。往生塔的刑罚,会很重。&rdo;兜兜转转,夫子还是会死。柳七再次感受到了天道的桎梏,好似无论怎么尝试,都被困在这个怪圈之内,无法挣脱。但夫子的眸光是那么的坚决,&ldo;你也说,是也许。这世上有那么多不确定的事,一个小小的偏差便可改变人的一生。很多人称之为命运,苦也是命,乐也是命;出生平凡于是碌碌无为是命,半生坎坷最后否极泰来也是命,好似无论怎样都可以套用这个说法,可你觉得对吗?&rdo;柳七没答话。夫子看着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烛光,道:&ldo;你一直在与天道斗法,也问过我许多次,答案是什么。可若我告诉你一个答案,恐怕你也不会采信,因为答案一直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相信它,它才会成为你的答案。&rdo;&ldo;那你心中的答案是什么?&rdo;柳七反问。&ldo;是我自己。&rdo;夫子露出一个微笑,磊落如清风,&ldo;我不愿改命,是因为我想去看看不同的风景,而非顺应天命;吴崇庵也许依旧英年早逝,但他为时代而生、为时代而亡,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是值得敬佩的。冠以命运二字,乃是对他的一种侮辱。而此刻的我,选择去救自己的学生,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选择罢了。&rdo;顿了顿,夫子凝视着柳七,道:&ldo;命运已经改变了,只是当下的选择不同。&rdo;是吗,只是选择不同吗?同样的疑问出现在柳七和岑深的心里,来回激荡。夫子好像永远是活得最清楚明白的那一个,他与所有人考虑问题的方式都不一样。烛火摇曳着,洒落一片昏黄。气氛有些凝滞,良久,柳七沉声问:&ldo;你一定要去吗?&rdo;夫子毫不迟疑地回答他:&ldo;我要去。&rdo;无论生还是死,夫子向来坚决。尽管有&ldo;一生孤苦&rdo;的批命,可他从不说什么反抗命运的话,却偏偏是活得最自由洒脱的那一个。今夜他也即将赴死,但岑深知道,他的赴死与自己的赴死是两回事。自己想死,是因为承受不了痛苦,是妥协、是屈服。他若真的如夫子一般洒脱,就不会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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