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深抬眸。不愧是乐天派,记忆出问题这种事,也说得像方便面里没有调料包那么简单。不,严重程度可能还不如没有调料包。至少他上次因为调料包还气了很久。&ldo;这跟你现在的处境有关联吗?&rdo;岑深问。&ldo;也许有,也许没有。&rdo;桓乐自己也不确定。有问题的那段记忆正是鬼宴,他记得鬼宴的最后,有几个厉鬼发生了暴动,虽然很快被镇压了,可殃及了桓乐这条池鱼。他差点掉进了九层塔底部的那口井里,魂归西天,是宋梨及时拉住了他。记忆到此为止好像没有问题,出问题的在于桓乐对于这件事的整体印象。在普遍情况下,一个人哪怕忘了一件事的细节,也会对这件事有个粗略的印象,是恐惧的、欢喜的,亦或是无聊的,各有不同。正如你讨厌某个人,哪怕多年后你忘记他究竟做了什么事令你讨厌,那种讨厌的感觉依旧会留在你的脑海里。桓乐本不怕鬼,现在却在听到&ldo;鬼&rdo;时有那么大的反应,那必定是因为鬼宴上发生的事情对他造成了某种冲击。可差点掉进井里这种事儿,可能吗?他是谁,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桓三公子,哪儿那么容易被吓到。可桓乐现在对于鬼怪的恐惧和排斥是近乎本能的,这种感觉不会出错,那就只可能是他的记忆出错了。鬼宴至今已过去好几年了,桓乐平日里很少再想起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遗忘了,直到被阿贵吓了一下,才蓦然想起。这似乎也透露着一丝不寻常。桓乐的记性是真的很好,那么特别的一件事,他怎么会忽略得那么干净?岑深听桓乐讲完,也蹙起了眉。这事儿听着确实不对劲,桓乐的记忆在用美酒拜山头之前都清晰明了,但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模糊了,他喝醉了酒,记错事情也是有可能的。&ldo;你问过那个宋梨么?&rdo;他问。&ldo;没有,那会儿我得了风寒,在家待了几天。病愈后我去南榴桥附近,就听说他离开长安出去游学了。&rdo;&ldo;走了?&rdo;岑深不由觉得宋梨很可疑,突然的离开,必事出有因。&ldo;你也觉得他有问题对不对?&rdo;桓乐干脆坐到窗沿上来,靠着墙从书桌的笔筒里抽了一支笔转着玩儿:&ldo;宋梨是长安城外青山村的人,父母早亡,身世清白,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法力,更不可能是妖怪。明明是个落第秀才,偏不好好读书,要做那什么第一诗人,谁知写出来的诗大多狗屁不通,南榴桥就没有不认识他的。&rdo;&ldo;南榴桥?&rdo;&ldo;对,大唐匠师协会就在那儿。&rdo;&ldo;他们有关联吗?&rdo;桓乐想了想,果断摇头:&ldo;至少明面上没有。&rdo;岑深又问:&ldo;那他与你的夫子呢?&rdo;桓乐微微一笑:&ldo;这就有点关系了,我夫子就住在青山村。&rdo;见到桓乐的微笑,岑深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对方套路了。桓乐明明都已经把各种关联都推敲过了,还来假模假样地问他,分明是不想让他继续看书。岑深当即闭嘴,打开桌上的阵法图,不再言语。桓乐见套路失效了,转了个身正对着岑深,单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强势挡住了岑深的所有光,末了还讨好似地看着他:&ldo;我一个人想多无趣啊。&rdo;岑深:&ldo;我看你是不想回去了。&rdo;桓乐咧嘴一笑:&ldo;这里也挺好的。&rdo;&ldo;啪。&rdo;岑深淡定的拿起一本书拍在桓乐脸上,把他顶了回去。&ldo;阿岑你为何总对我如此冷酷?&rdo;桓乐揉了揉鼻梁,幸亏这书是百年前的线装书,否则他英挺的鼻梁就废了。少年的声音饱含委屈,岑深的目光充满&ldo;杀意&rdo;。&ldo;我想过了,夫子跟宋梨可能是认识的。&rdo;桓乐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推理:&ldo;虽然夫子并不是青山村本地人,宋梨也早早搬到了长安城内,但毕竟是一个村的,不应该一点交集都没有。&rdo;岑深一个淡淡的&ldo;嗯&rdo;,目光仍在他的书上。&ldo;可是我醉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宋梨为何要走?&rdo;桓乐摸着下巴,冥思苦想。这时,阿贵的声音从脚边传来:&ldo;你俩在这儿推理一千三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狄仁杰parto吗???&rdo;桓乐低头一看,乐了‐‐阿贵自己脚程慢,竟然让一群小影妖扛着他过来,可真有意思。&ldo;你要参与吗?&rdo;桓乐问。&ldo;老人家很累的好不好?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灵活了,再长几岁不光有三高还会有老年痴呆的……&rdo;阿贵不着四六地抱怨着,末了却又绕了回来:&ldo;你说的那个塔,是什么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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