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阳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然而他的表情却无比严肃,尽管他深知,这刻外商财团二十多人都已经进入大巴车里等着,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向孙浩南和盘托出关于吴绰君昨天晚上所说的一切。可他还是对孙浩南说:“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听到张志阳这样的说话,孙浩南本来洋溢在面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张志阳在说的是什么,面对着张志阳直直的对望,他开始回避张志阳的目光。
过了一会后,孙浩南只是以小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对张志阳说:“对不起,张市长,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因为我从来都不会逃避。我知道,你是认识吴绰君的,她一定是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话了,是吗?”
张志阳这刻只感到有些气愤,并且他为吴绰君的际遇而痛心,于是激动地对着孙浩南说:“你现在终于肯承认,你是认识吴绰君的,并且跟她在过去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吗?你知不知道,她在你离开以后,一直忘不了你,一等就等了你好几年,你现在终于重新出现了,却要给她带来一个残酷的事实,你已经结婚了。本来我认为,既然现实是这么无奈,就只能安慰她忘记你。可她却对我说,你跟一个外国老女人结婚,并且无法摆脱这个婚姻枷锁,是吗?”
孙浩南立刻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他没想到张志阳一下子会说出这么多,他不敢面对张志阳,也不愿抬头与张志阳的眼神对望。
他开始不断痛苦地摇着头,最后苦涩而无奈地笑了一下,对张志阳说:“我们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谈关于我的私事,是吗?任何人都有私隐的,我相信张市长作为一个党政干部,必定很清楚这一点。更何况,我现在是作为一个德国投资财团的中国区代表,来到这里跟你们梁原市政府官员洽谈投资意向,你是不是不应该以这样的口吻跟我说话呢?”
听到孙浩南发出这样的说话,张志阳并没有因此而失语,他反而义正词严地对孙海浩南说:“刚才在会议上我并没有提关于你的一点私事,是出于对你的尊重。可现在,我在这个时候就必须提出来。并且,我作为吴绰君的朋友,要替她向你询问清楚,究竟事情是怎么样的。”
孙浩南一面的无奈,他陷入到无尽的痛苦之中。
张志阳看了看表,心想时间也不允许他继续问下去,他只好对着孙浩南说:“你还是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想清楚究竟是把真实情况全都告诉我,还是想继续隐瞒下去。其实你应该心里很清楚,我并不是在逼你,而是在帮你,我希望你能跟吴绰君有一个好的结果,所以才会跟你说这样的话。可现在,我必须要去工作,所以,你在这里好好想清楚。”
说完后,张志阳就离开这个接待室,然后匆匆地走下楼去,他和龙永治以及一批市政府官员一起,坐进十多辆公务车里,会同外商投资财团的大巴车,一起开赴外面的基建设施项目所在地,让外商进行考察。
这个时候,孙浩南一个人留在梁原市政府的接待室里,他的眼眶里含着颗斗大泪珠,随时可能会流出来,因为他想到过去跟吴绰君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尽管这已经是好几年前发生的,可这一切的回忆,就像是醇酒一样,酝酿的时间越长,就越是感到醇美。他实在难以忘记,吴绰君这个初恋女友曾对他的好。而当初他狠下心来对吴绰那种在提出分手,必定会让吴绰君受到很大的伤害。
可是,现在孙浩南只感到无法从他现在的婚姻中抽身出来,他跟他的现任妻子,也就是那个德国老女人,虽然没什么感情,可由于此前他为了治好自己的病,向他妻子家族那边的人借了不少钱,这些钱并不是简单的几十万人民币,而是天文数字以欧元作计价的巨款,并且都有写下借条,他随时可能会被追债。
虽然现在孙浩南已经是一个外资财团的中国区代表,年薪已经相当惊人,然而他担任这个职位也并不是很长时间,只不过是刚当上不久,此前他还是每年拿着德国普罗大众的工资收入,也并没有什么积蓄,因此要想把这些巨款全部还掉,谈何容易,至少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而他的妻子是不同意让他就这样离开,至少那些钱还需要逐笔还清。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孙浩南虽然跟吴绰君再次遇上,他心里无比激动,可想到此前对不起吴绰君,并且现在也不能给吴绰君一个幸福,他只感到无比愧疚,因此也不想跟吴绰君相见相知,只希望跟吴绰君从此形同陌路,把过去的一切慢慢忘记。
然而,现在孙浩南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张志阳这个市长竟然要为吴绰君出头,代表吴绰君对他质问,这让他难以应对,心想究竟自己还能不能逃避,又或者是把自己内心的苦处全部说出来,让张志阳帮忙想一下,究竟他应该怎么办。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孙浩南透过窗外往下面望去,发现那些梁原市政府内的公务车以及载着外资财团成员的大巴车已经全部回来了,他即时感到一阵紧张,就像个嫌疑犯将要接受审讯一般。他深深感到,张志阳非常重视这个事,一定会继续追问他,把事情弄清楚为止,并且张志阳是要帮吴绰君解决这个问题,因此一定会问他为什么不离婚。
由于这次洽谈及考察活动已经持续了五个多小时,因此张志阳安排一批市政府官员陪同外商们在市政府的某个休息室进行短暂的休息,并且可以吃些水果以及点头,以便让外商们可以歇一歇,更好地投入到接下来的洽谈之中。
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以后,张志阳走向孙浩南待着的接待室。他看到孙浩南已经站得正正的,在等待着他,并且眼神中迸发出热炽的光芒来。
“怎么样?你考虑清楚没有?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苦衷说出来,或许我可以给你指导,让你从这段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张志阳对孙浩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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