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好手段,自个就把事儿给做了,幸好倒也没有用你出手。”琪华被院子里吹过的凉风激得眯了眼。“是啊,好手段,想不到这个妇人如此上道,不枉费我为她思量了这么多。”宜修长长吸了口气。“这本是个好时机与他和好,你何必如此倔。”“区区一个李清妍就迷得他连他深爱的柔则都不顾了,这样的人,我争来作甚?”“……”“外头冷,我们进去吧。”是了,宜修生来骄傲,不屑于做那些争宠的事。只是,无爱哪来怨,无爱哪来恨。众人想着依着胤禛对柔则的重视,至多便是看看清妍的小阿哥,那个生下来便体弱且不受阿玛待见的小阿哥。可不曾想,胤禛竟连着好几日歇在了清芬院,更是未等到百日便求了皇上赐名为弘昀,是为二阿哥。自此,清妍终是凭着二阿哥再度受宠。除夕逸馨院本就因着柔则失子沉寂了下来,如今与清芬院的热闹相比,更显得凄清了。柔则不晓得外头的光景,她知道额娘如今想尽法子想让她好起来,她也知道胤禛到今日已有十一日不曾来看她了。后院里的恩宠荣辱权势争斗从不曾停息,一个没能留住的孩子算什么呢?可是啊,那个孩子是她盼了两年,承载了她与胤禛的爱,如今胤禛已经抛掉这个孩子,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撇下他?柔则整日紧闭房中的门窗,地龙烧得通红,又架上火盆,与门外的寒冷截然两个季节。半容从外头进来,生生被屋内的热气逼出了一身汗。远远的看过去,柔则依旧靠着软枕斜斜倚在小几边,长发披散,眼睛呆滞地望着前方,手中握了一件小孩的衣裳,一下一下抚着。“菀菀。”半容上前理了理柔则的发,“去歇息会可好?“柔则停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眼看着半容,点了点头,由半容扶着上了床榻,手中依旧攥着那件小衣。香炉里燃了安神的香料,和着满室的暖意令人胸闷。半容看着柔则睡梦中也不曾舒展过的眉,替她掖了掖被角,菀菀,额娘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些苦。康熙三十九年的冬天结束在大雪纷飞中,虽说前阵子清妍一人独宠而柔则同胤禛赌着气,但大年三十这晚胤禛终究还是去了逸馨院。清芬院内清妍一早就吩咐着准备了一大桌的吃食,却听得胤禛往逸馨院去了,清妍听得敏芝这般说后,将手中的钗子狠狠掼在妆台桌面上。她喘着气,道:“再晚些时候去药房请了大夫来,动静越大越好。”乌拉那拉柔则,我倒是小瞧你了。而逸馨院这边,因着胤禛的到来个个面露喜意,连柔则亦从屋里迎了出来。柔则披了件白色狐毛大氅,扶着柱子站在廊下,眼里堆满了喜意望着胤禛。胤禛远远瞧着,亦是弯了弯唇角,快步走了过去。“不必行礼。”胤禛扶住柔则,拂掉飘落在她发间的雪花,“外头冷,我们先进去。”“嗯。”柔则抿了抿唇,红着脸点了点头。柔则由胤禛牵着,待一同坐下了,胤禛也没有松开她的手。柔则用另一只手理了理披着的有些乱的头发,略有些窘意:“我原以为你不会过来的……这般模样……”“无妨,我很是欢喜。”胤禛牵过柔则另一只手,只笑着盯着她看。很是欢喜如今你总是走出来了,很是欢喜我们来日还有大好时光。柔则避开他的眼睛,微微挣了挣手,“我去梳洗,你放开我。”胤禛一哂,松了手由她去了。晚些时候,清芬院派人急匆匆去了药房,可这大过年的日子,哪里会有大夫候在药房?清芬院的小丫鬟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来逸馨院寻胤禛。彼时柔则与胤禛正坐在桌前用晚膳,含冬黑着脸领着小丫鬟进来,她福了身,道:“爷,福晋,清芬院的丫头求见,说是二阿哥身子不大好,求爷派人去府外请大夫。”含冬话甫落,屋内一片死寂,柔则胸口有些堵闷,她放下手中的玉箸,欲撤手却被胤禛按住,“才吃了这么些东西,怎么够?”又舀了一勺百合到柔则碗里:“你最爱百合汤里的百合。”说完,胤禛仿然才记得在一旁的含冬,他放了勺,问含冬道:“方才你说什么?清芬院如何了?”含冬飞快地看了一眼柔则,躬身道:“二阿哥身子不大好,求爷派人去府外请大夫。”“既如此,苏培盛你吩咐下去请大夫吧。”“是。”含冬见状,领着众人随着苏培盛退了出去,屋内只剩柔则与胤禛二人。“方才……你为何不随着一道去了清芬院……”柔则似是随口问了一句,只是一面留意着胤禛的反应。见她如此,胤禛索性握了柔则的手,定定地看着她:“我并不是大夫,若弘昀病了,我去也没用。”胤禛想了想,将欲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软了声:“今日我哪儿也不会去,就在这儿陪着你。”柔则扑入胤禛的怀里,任由眼里的泪淌进胤禛的衣衫里。大年三十,胤禛伴在柔则身旁。待到子时过半胤禛便要进宫拜年,他从逸馨院出来,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带着苏培盛径自往文澜院去了。文澜院此时正送走了琪华,宜修正预备着歇息,听到胤禛来了,她与剪秋对视一眼,匆匆迎了上去。自夏日宜修解禁,胤禛已有数月不曾踏足文澜院。胤禛看着匆忙而至的宜修,抬手免了她的礼,道:“柔则身子未痊愈,明日你带着……带着慧婉进宫请安。”“是。”宜修应下。“嗯。”胤禛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爷。”“何事?”“外头冷,爷带上这个吧。”宜修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胤禛。旧日胤禛接过宜修递过来的汤婆子,拢在手中,掀了氅子将手挡在氅子后面,“外头冷,你快些进去,我先走了。”说完,胤禛大步踏入了院子里。宜修站在门口看着他,直至他的背影掩在风雪中再看不清楚。“剪秋,我们进去吧。”待坐上了马车,胤禛才将藏在怀里的汤婆子拿了出来,方才匆匆看了一眼,装汤婆子的小袋上绣了朵花儿,粉嫩的颜色甚是醒目好看,只是一看便不是宜修的手艺。胤禛细细摩挲着这只汤婆子,马车载着他吱吱呀呀往紫禁城赶。那年是宜修刚嫁给他,那年大年三十也如今日一般大雪纷飞,雪足足下了半日,踩下去没过了靴子。他陪着宜修守完了岁,便匆匆要往宫里赶,那年是他出宫立府第一年,没有德妃为他经营,他只得凡事自己多留心,人前谨慎谦恭。那时他嘱咐过宜修便拿过伞带着苏培盛要走出去,却被宜修急急叫住。“怎么?”胤禛转身疑惑地望着宜修。宜修望着胤禛倒是先抿着嘴笑了,将手里的汤婆子飞快地塞入他手里:“路上湿滑,你且要小心些。”灯火下,宜修因着守岁熬了一宿的眼睛格外明亮,而她又生得白皙,耳尖上一抹红甚是醒目,胤禛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耳尖,又顺手替她拢了拢大氅的毛领子。“我晓得了。”胤禛看了看手里的汤婆子,明棕色的缎子上绣了一两片白色的云,摸上去有些刺手,胤禛轻笑了一声,冲着她道:“这手艺,也就只有你拿得出手了。”“那又如何?别人莫说做不出,便是做出来了也送不出。”宜修捂着脸,借着双手的凉意镇了镇脸上的烫意,她瞪着胤禛:“你快些进宫去吧,莫要迟了。”“好。”胤禛含笑望了她一眼,转身没入风雪中。车帘子被风掀开,透进来的光照在手中的汤婆子上,胤禛闭眼想了想旧年宜修绣的那个小袋,却记不得自己将它放在何处了。改日得把它寻了出来,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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