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就一句:“娶到仙女,死也值了。”然后他成了姜逐他爹。为了避开闲言乱语,他们放弃村中心的大院,渡河定居山脚,耕田畜牧,日子也能过,只是在子嗣方面历遍了生离死别。夫妇俩共有四个孩子,大姐嫁去外村,两年后难产死在乡卫生所,老二老三夭折在四岁与七岁,都没活过十个年头。姜逐是家中老幺,刚出生时有个云游道士上门,批了字“魂孤难长”,怕是等不到长大,就得被神灵收走。不知是道士太仙风道骨,还是连番痛失儿女的姜缙云心力交瘁,顾不上学校里科学唯物论的那一套,勉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虚声问道:“道长可有法子?”道士以手沾水,掰开婴儿小掌心乱画:“只能护他到十八。”“那还有救吗?”“有。救他的,也是劫。”与姜母聊了半下午,酒席需要的大块物件也到了,朱定锦走过去,拉拉姜逐衣服:“这个……刚见完公婆就摆酒……是不是快了一点……”姜逐想了想同意道:“后天吧,我去布置一下房间,也让村里人准备一下礼钱。”不料姜母过来,忽然挑出一个举足轻重的疑问:“亲家呢?”一句话如六月飞雪,空气凝滞。朱定锦盯着自己的脚,打破寂静:“嗯……我家我做主,我爸早些年犯了事出不来,我妈多年沉疴不见好,生活没法自理。”姜母醒悟过来,有些讪讪:“啊,这样……是我唐突了,对不住。”说完不动声色拧了一把儿子的腰。隔着羽绒服拧到肉,姜逐痛得咬牙,反正在他妈眼里,“功课不到位”与“知情不报”总能占到一条。抬头见日头还在,拉着朱定锦往院外走:“晚些我来筹备办酒,先带你去熟悉一下山里。”刚出门,姜老爹端了盆白菜赶来:“等一等,等等老幺,出去顺便把菜给我洗了!”于是小两口又折回来,一人一边,抬着用澡盆装的几捆白菜出去了。酒席俩人先去河边洗白菜,冬水刺骨,姜逐戴上橡胶手套,把朱定锦往身后拉:“不要碰水,冷得很。”他哗啦啦洗了半盆,朱定锦脱掉毛线手套,沾了水弹他,姜逐躲开,顺势拿水撩她。朱定锦很快跑远,过了一会,又过来趴在他背上,把指甲冻紫的手塞进他腋下。姜逐体温高,随她了。洗完白菜,悉数沥干放回澡盆里,姜逐放到院门处对里头喊了一声,拉着朱定锦绕过院子,沿路上山。后山有几块梯田,姜大队长显露出他作为农家小伙的一手绝技,随便弯腰捻了捻叶茎,就告诉朱定锦这块种的是什么菜,怎么炒好吃……“原来这山都是荒地,我们家迁到这里后,我爸就去扎鸡鸭舍,挑水引流,扛锄头上山兴田,反正力气大,壮实,什么活都能干。”又拿着手电筒指左边有点陡的坡面:“那里滑坡过一次,鸡舍冲塌了,大约在我八岁,我妈吓得两个月没合眼,后来爸就不开垦了,改植树造林。”往上走了一段,姜逐伸手拉住她:“别去那边。”“怎么了?”话问出来,已经得到答案,她看见了白色的碑。那里是坟地。“是你的兄姊么?”姜逐点点头。过了一会说:“有时想起来也还好,反正这片山阴是我们家的,生前靠山吃山,之后也回归一处。”又想到什么似的笑了,“小时候爸妈带我上山祭拜,还问我喜欢哪块地……我妈说是个道长的法子,定一块阴居,山神就不会急着收我了。”朱定锦问:“你选了吗?”姜逐望着她笑:“就埋你身边吧。”溪池,原纪唱片公司。汪文骏认为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肺与皮球差不了多少,一戳就爆,连续两年颗粒无收,看怀钧的势头,恐怕没个五六年不算完。更可恨的是晚宴后,赵伏波的那一个举动。他宁愿赵伏波对他竖中指,把他看作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不是像孩子叭叭给人两枪,走了。酒精催发脑浆热度骤升,同事们七手八脚拉住他,没让他上前和怀钧领导人干起仗,事后他愤怒向原彩旗打电话,原彩旗已经睡下了,好一会才接起来,含糊地嗯嗯两声,安抚几句打发了。持续后来几月,他不止一次地向原彩旗添油加醋:“您是没见过那个手势。”可能是年龄段差太大,产生代沟,原彩旗固守一隅,劝他踏实做事,别理这些小把戏。你推我挡了几个来回,汪文骏攒一肚子火气,埋怨老总的消极与不作为,觉得他是老了,不复当年勇,遇事没干劲。原彩旗也不耐烦听他整天喳喳叫,过年前后都不在公司,找他的三宫六院舒畅去了。他这三宫六院里,得利最多的莫过于一个小公司出身的模特,准确说应该是他前妻,当初为了增加收购怀钧的竞争力而写下一纸离婚协议,察觉到赵伏波是个刺头儿后,不敢沾手,也懒得复婚,权把模特当情妇养。模特打心眼里不干,她从离婚协议里捞了好大一笔,正准备逍遥快活,没来得及定好去哪扫货,又被告知“生是原总的人,死是原总的鬼”,还丢了名分,亏大了。于是她也不似婚内殷勤、那般的善解人意,慢慢的,原彩旗觉得腻味,捧了别的小蜜,鲜有到她这里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回是怎么想的,也许被汪文骏那小子搅得心烦意乱,也许是年关将近没人陪笑,无端生出一种空虚,习惯性来到前妻的公寓,模特刚敷完面膜,补完水,就被一只大手从后抓住,原彩旗来之前喝了点小酒,气喘吁吁伸手去剥开模特的衣服。模特被拖到床上,鼻腔里塞满中老年人的体臭,无论呼吸还是憋气都是一种痛苦。她用力挣扎,两脚乱蹬,躯干上仿佛有一块沉重的乌云闷下来,肥肉黏腻,压得人透不过气。原彩旗越发激动,抓着她的头发狠命顶。战到激烈处,速度却迟缓下来,血一下子涌到面皮上,脖子以上憋得紫红。面部也是奇诡的僵直,双目微凸,瞪得人有些可怕,模特想叫又不敢叫,呜呜地推他,从他身下挣逃出去,原彩旗手脚僵硬,竟任由模特掀翻身体。模特爬下床去捡衣服,哆嗦着穿上。好一会,见人扔不动,捂着衣服试探地上前,原彩旗转动眼珠子,喉咙里轻微地“嗳嗳”叫,口腔大开,舌根僵硬仿若化石。“原总?”原彩旗眼珠往上翻,不知是盯着她,还是盯天花板。“原总你怎么了,不要吓人呀……”没有动静。夜晚霓虹灯的光彩透过窗,投在他脸上,模糊成五颜六色的一片。模特这才慌了。冬日天黑的早,深山老林没通电,只在土屋门口挂上一只灯笼,火光微弱。姜逐与朱定锦循着饭香回来,进门却见院子一排农汉席地而坐,指头上夹着烟,一口黄黑牙,咧嘴不知在高谈阔论什么。据姜母说,是听闻他们家带回来个“城里媳妇”,贪新鲜过来看热闹的。其中有个老伯带来儿子,就是先前他们过路遇到的那个发小,姜丁家的老二。姜丁老二有点艳羡地瞧着帮姜母择菜的朱定锦。他已经三十,夫子说三十而立,他却没做成什么事,也没哪个城里姑娘看得上他,乡里倒是有人想给他牵线,只是见多了抹香水烫头发的时髦女孩,香喷喷活泼泼,再看一辈子没出过沟里的农家女,一条粗麻花辫从三岁梳到十八,一张嘴离不开鸡鸭猪牛,哪有半点兴趣。他们这条无外姓的沟里,在姜逐之前,也只有隔壁姜石家的老三娶过外面女人,不过只带回来一次,之后只有过年提大包小包回来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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