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这种东西就像洪水,一旦开闸,便可以席卷天地。即使你极尽人力将那闸门关上,那些肮脏的痕迹也足够你洗刷百年。她听到云长安笑嘻嘻地问那些家丁:“你们拦着我二人做什么?”一个猥琐的声音笑道:“小的们并不是有意阻拦,只是我们主子叫我们来问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青天白日的,你跟我们大少奶奶手拉着手,这是准备去哪里啊?”云长安握着柳清竹的手腕示威似的摇了摇,嘻嘻笑道:“你们主子不认识我吗?还要叫你们来问!我已经跟你们主子说过了,今儿晚上我要带我的心上人私奔啊!你看,现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已经不能称之为‘青天白日’,所以我并不是‘青天白日诱拐妇女’,我是光明正大地跟我心爱的女子私奔的!”家丁们似乎被他匪夷所思的逻辑绕得有些发晕,沉默了一阵子才有人叫道:“这人好像是傻的!不管了,咱们跟他废话什么?太太说过若有人进出邀月斋就捆起来送到丛绿堂去,咱们还等什么?把奸夫淫妇一起捆了!”柳清竹已经懒得再求云长安放手。算她倒霉,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又遇上一个疯子。不过这也只是在必死的结局之外,再多添几分悲惨罢了,这差别似乎也不是很大。那些奴才们涌上来的时候,云长安终于收起了笑容:“喂,你们这些人怎么……”先前那猥琐的声音冷笑道:“怎么?怕了?你敢‘光明正大’地溜到别人家院子里去偷情,怎么就没料到会有被捆起来浸猪笼的一天?你放心,哥儿几个看你一表人才,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云长安一边挣扎,一边尖声叫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捆人呢?绳子缠在后面,我只要多晃几下肩膀就可以松开的啊!你们应该把绳子的这一端从我的肋下绕过来,然后从另一边——哎对对对,就这样——绕过去,最后再交叉着打一个结……对了对了,这样就一定跑不了了嘛!”柳清竹忍不住睁开眼睛,观赏着家丁们哭笑不得的脸色。只见那些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大张着嘴,像田间地头等着吞虫子的青蛙。而云长安一脸得意地原处转了个圈,向她咧嘴笑道:“你们国公府一定不常捆人,连这个都要我教!”“确实不常捆,你今儿可是教了他们一个乖。”柳清竹郁闷地说道。云长安得意地甩了甩脑袋,只是脖子后面有根绳子勒得难受,这个动作难免便减了几分潇洒俊逸。“大少奶奶,为了安全起见,您——也是要上绑的,您看……”那猥琐的声音渐渐靠近,柳清竹看见一张难看的笑脸,也看见了那人持着绳子的手在微微发抖。她知道,这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真恶心。她觉得自己下一刻也许会把中午在落香居吃过的饭菜吐在那人的脸上。云长安只顾嘻嘻地傻笑。柳清竹不敢对他抱任何希望,只得向院内叫道:“鹊儿,出来给我捆上!”连叫了两声,出来的人却是桂香。柳清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只见那丫头红了眼眶,低声道:“鹊儿姐姐蹲在地上哭,站不起来。”柳清竹点头笑道:“你很聪明。”桂香咧了咧嘴,眼眶又红了起来。那猥琐男子不愿意交出手中的绳子,桂香高高地抬起下巴,朝他冷笑道:“你想亲自动手给奶奶上绑?你的手洗干净了没有?你的脖子洗干净了没有?你想干这差事,姑娘我也不跟你争,只是姑娘要提醒你一句,奶奶明日若是含冤而死,咱们一切休提;若奶奶死不了,你自己可以想想你的下场!”那人被她气势所摄,竟下意识地连退了几步,半晌才不甘地把绳子交了出来。柳清竹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神情坦然,无惊无怒。因着这几天的劳累,她原本鹅蛋形的小脸明显地清减了许多,下颌尖尖,显出了几分冷傲的弧度,此刻只是静静地站着,已然让人悚然心惊,不敢肆意侵犯。她的肤色本来便极为白皙,此时惊吓之余,更添了几分病态的苍白,夕阳照在她的半边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晕,营造出一种圣洁而出尘的美。那个本来还哼哼唧唧地抱怨桂香冒犯了他威严的家丁,莫名其妙地便闭上了嘴,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桂香接过绳索,把一端搭在柳清竹的肩上,一端绕过她的肩膀勒到后面去,遇到困惑的地方,就向云长安身上看一眼,学会之后再沉默地回来继续。最后一个绳结勒紧的时候,柳清竹的神态没有丝毫变化,桂香却已累出了一身汗。喧闹着的佣仆们不知何时已安静了下来,围成一个圈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云长安看向柳清竹时,目光中多了一抹不加掩饰的激赏。可惜的是,后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芸香扶着哭得双眼红肿的鹊儿,默默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新蕊冷冷地向众人横了一眼,带头向丛绿堂的方向走去。路上,云长安眯着眼睛向柳清竹道:“你身边这些丫头,没有一个是池中之物。人说有其主必有其仆,依我看倒过来只怕也成立。不知道能把丫头调教成这样的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柳清竹斜着眼睛瞟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又为什么要拉着我闯进他们的网里来?”云长安耸了耸肩,扮出一个夸张的哭脸:“我只知道一点点,就已经被你深深地迷住了,知道得越多,就越难以自拔……我好像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一心想跟你同生共死,你说我该怎么办?”“你本来就要跟我同生共死,”柳清竹冷冷地道,“国公府的家法是出了名的公道,从来没有把一切都推到女人身上去的规矩。今日既然捉到了你我两个,当然是两个人一起浸猪笼。”“啊?真要死啊?这……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啊!”云长安扯着嗓子哀嚎起来。梦中说梦说:今天停电一段时间,所以更晚了,群抱抱,么么哒~云长安这个蛇精病丛绿堂。大太太一向标榜喜欢清静、吃斋念佛,但她住的地方却从来没有安静过。今日更是格外热闹。大太太面南而坐,萧潜坐在她的右手边。她的左手边坐着二太太和三太太,身旁各有一个姨太太服侍;两位太太之下是如诗、如画姐妹;下面的丫头婆子或坐或站,热热闹闹地堆满了屋子,倒好像是在过什么重大的节日一样。简直比三堂会审都热闹了。自从嫁进来之后从未被如此重视的柳清竹,心中难免有些受“宠”若惊。萧潜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却在安静地打量着他。他的神情有些冷,不知是为了挡掉那些探询的目光,还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愤怒,或者……屈辱。她无法探知他的内心,自然也不能了解他此时心中的痛苦是哪一种。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她带给他的吧?柳清竹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歉意,缓缓地垂下眼睑。“太太,奸……人已带到了。”一个男仆跪上前去磕了个头,响亮地禀道。大太太冷哼一声,连眼皮都没有抬:“来了?”那男仆径自退了下去,柳清竹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大太太是在问她。在满堂窃窃私语声中,她缓缓勾起唇角,嘲讽地笑道:“来了。”“贱人,还不跪下!”大太太将手中的茶盏“哐啷”一声摔在地下,厉声喝道。柳清竹站着没有动。大太太的脸色由铁青变为紫红。萧潜缓缓地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他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不若平常的温和,却也不是盛怒中的冷厉:“太太叫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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