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前后后同他讲了一通,自然略过了从前世推测的部分,只说单纯疑心是四皇子所为,叫他防范着些。观他并无讶异之色,我不禁挑了挑眉,“你该不会是连这都料到了罢?”“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会事事都料的这么准?私通外敌,还留了一手妄图栽赃嫁祸,是我先前小瞧他了。”他顿了顿,“只不过是我这弟弟能做出什么来,我都是不意外的。”他伸过一只手来在我脸颊捏了捏,“你能信我,我很欢喜。”我先前守岁向来守不到最后去,日出前总能迷糊睡着,任凭大哥二哥他们再怎么逗着我说话也是无用。这回也不知是心中事太多的缘故,还是身边人的缘故,竟破天荒地清醒着看了日出。看着黑夜被照破,天边一际曙光逐渐扩散开,成了一轮圆日。我手心沁出了汗,成败生死,皆看这一年的了。说了一宿的话,此时有些口干舌燥,我喝了一壶茶才润过嗓子来。一转身,却见他垂着眼帘,少有的神色落寞,明明方才说话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摇了摇他,“是不是最近看政务看的累着了?”他回过神来,摆摆手,“一看着日出心下便难受,老毛病了。”我心头软了软,早先便发觉,他虽是对前世一零星的记忆也未曾有,并不像是我同嫂嫂这般重活一回,可他总下意识地,会在一些地方有所反应。我是死在一个黎明前,如今想来,也不知那时候他是怀着何种心情,抱着一具失了温度的躯壳,静静看完了那一场日出。应当就是方才那模样罢,很安静很安静,像丢了魂似的,孤寂哀伤又萧索。我环住他,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他倏地将我抱紧,紧得像是要勒进他的骨血中,下巴靠在我右肩上。我眨眨眼,将眼泪憋回去,轻声道:“我在的。”正月里丞相府设宴,递了帖子来。我本不大欢喜这些正经宴席,素日里能推的便都推了,只是这回听说贺家也在受邀之列,而四皇子生母便是丞相府的嫡长小姐,不免上了几分心,当场便应下了。印象里前几年贺家同丞相府走动的也不勤,这回我特意问过了嫂嫂,府上未收到请帖,许是顾虑到秦贺两家因嫂嫂这事近年不和,不欲将两家凑到一处去。只是因着我太子妃的身份,帖子单独送到东宫来一份。这便有些不合情理了,既是东宫必得要请,何不请了秦家,也算是卖我一个薄面?真是想不叫人起疑心都难。太子那日手头正巧有件缠人的事儿去不成,便只备下礼,我一人前去。我想着不能掉了东宫的面子,换了好几身衣裳,犹豫着不知该穿哪一身才好。我打小便在挑衣裳一事上不甚上心,出嫁前有什么重要场合向来都是母亲挑好了,我穿现成的便是。如今母亲不在,我便只好问太子。他瞥我一眼,瞧着不是很在意,“不必挑了,就那件黛蓝的罢。”我将那衣裙展开,前前后后看了一圈,不禁十分怀疑他的眼光,“平日是可以,放宴席上也太素净了,还未出正月呢。”我随手捞起胭脂红的袄裙,往身上一比划,嫂嫂先前同我说,不知该穿什么的时候,我穿红色准不出错。拿定了主意,当下便去里间叫怜薇给我换了上。宫绦方系了一半,太子步过来靠在门边,我听得响动回头一望,见他眼睛里分明有着惊艳的光,整个人却是欲言又止,末了只闷闷道:“昭阳也要去,到时候你同她一起。”我以为他是放心不下,便认真说:“不打紧的,今非昔比,即便你不在,又有哪个敢置喙我半句。”他转身往外走,没好气道:“随你便。”我颇有几分莫名其妙,不过转念一想,只当他是手头事不顺,故而心情暴躁些,也是可以理解。丞相府设的宴中规中矩,男女分席而坐,开宴前我被围在夫人小姐堆儿里,开宴后更是坐在十分醒目的上座,一时脱不开身,也不知那边的情况。昭阳拉着我酒都喝了好几杯,这宴才入了正题。丞相夫人抬手叫停了底下的歌舞,一举杯,清了清嗓子,宣布了自家侄子同贺家二小姐的婚事。丞相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官职不大,倒是亲厚得很,几年前故去了,留了这么个小儿子还未成家立业,丞相便一直关照着。是以这侄子实则顶的上半个儿子,如今在翰林院供职。贺家二小姐再怎么说也只是庶出,已算得上顶好的亲事了。贺大夫人自打嫂嫂出那事后便甚少露面,这回来赴宴的正是二小姐的生母,贺将军的侧室。这位我曾听嫂嫂提及过,在一众妾室里最是能讨贺将军欢心,一直韬光养晦着,主母势倒,便立马接了将军府上大半的事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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