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我未发觉的,定然是我先前未曾动过的。我巡视了一圈,瞧着哪个都像,哪个也都不是。我平日在书房的时候,太子必然也在。我是个惯不爱读书的,又怎会主动往书房里跑。往往都是太子在书房处理政务,顺手也将我诓过来罢了。找了两圈还是没寻到,我烦闷地坐下,坐下后总觉着哪儿不太对劲,而后想起来,这位置是太子常坐的,我平日里是坐在另一边儿的。脚底下一侧有一只金漆铜蟾蜍,瞧着就重得很。我眯了眯眼,蹲下身来端详了一阵子。这蟾蜍不太惹眼,平素也只当是个摆设――毕竟这么重,又是在太子脚下,也没人想给它挪个地儿。我使了力气,伸手按了按,又抬了抬,蟾蜍纹丝不动。一咬牙,难得用了十二分的劲儿,顺着一扭,果然有齿轮对转的“咔嚓”声响。整只蟾蜍转了半圈,书架后的暗格缓缓打开,彼时我已是一头大汗。我几步上前去,暗格里头只有一只乌木匣子。我伸手取出来,匣子上倒没什么玄机,很是轻巧就能打开。最先入我眼帘的,便是一枚虎符。我匆匆一瞥,并未仔细看,径直打开虎符旁的小筒。那筒我是熟的,正是信鸽用来传信的物什儿。筒中果然有卷起来的薄薄一张纸条,白纸黑字,正下方落了太子私印。观其局势,万不得已,秦家当舍。凡一十二字,字字皆是我熟悉的笔锋,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些个字我都识得,连作一处,竟读不懂它的意思。身子的反应总比脑子要快一些,我手颤着,将它原样卷好,塞回到筒里,封好口。手在虎符上滑过,凉凉的触感激得我一个寒战。犹豫了片刻,仍是将那虎符原样放在匣子中,置回暗格里。我掰过蟾蜍去,途中手滑了两回,差点儿扭到手腕,方才将其转回到原处。几近是我刚刚站起身来,就听得外头脚步声,门被打开,玄色衣袍的一角被风吹进来,我仓促收拾好情绪,抬起眼来望过去。他面上犹带着笑意,一步步行过来,问我道:“怎么没留人伺候?”我清了清嗓子,嗓音却还是有些沙哑,“见人多头疼。”他瞥了一眼案上还未翻动过的账本,我心一颤,忙不迭补了一句“许是一不留神沾了冷风罢,头疼得很,拿了账本来,只翻了两下便难受,就搁下了。打了个盹,你进门前才醒不久。”他上前来试了试我额头温度,我强忍住没动,身上僵了僵。我听得他重重训斥了宫人都是怎么伺候的,又叫人去请了御医。宫人跪了一地,吓得大气不敢出,我叹了一口气,吩咐道:“都下去罢”,这才战战兢兢地退了个干净。他靠过来,身上是暖的,手轻重得宜地给我捏着,声音放的很柔,问我道:“可还有哪儿不舒服的?”我听了却觉如芒在背,暗地里重重掐了自己一把,才将将能克制住。我直直望着他的双眼,他眼底的担忧之色不似作假,我同他说,“冷。”那冷意是从肺腑传来的,每呼吸一口都冷得扎人。冷是最能让人静下心来的。这一生最怕是重蹈覆辙,可我身边这人,口口声声要护着我的人,我心意相通之人,我欢喜了两世的人,却亲手将我引到那条走过一回的死路上。我在心里问他,你要我如何信你,是装聋作哑,视若不见?还是乖乖任你藏在这宫墙之中,到老或是到死,像上一世一般?可我不能问,我只能同他虚与委蛇,我只能冷眼看着心头那些摇摇欲坠的东西再也承受不住,于须臾间轰然倒塌。只要他不知,便有转机――那枚虎符,便是最好的转机。他拿过我手去,用他的手捂着,“御医这就到了,再忍一忍。”我顺从地垂下眼帘,双手还是抖了抖。他只当我是受了风寒,将我手握得更紧。御医来得很快,诊了脉,并未诊出什么病症,开了副驱寒的药,又嘱咐近些日子不要见风,也便罢了。晚间寝殿又燃起那味香,我并未挣扎,任由自己沉沉睡了过去。连着两日,寝殿里都没再燃这香。这日里,午时刚过,天便阴沉下来,风呼啸着,吹得外头一阵乒乓作响。怜薇指挥着一众宫人进进出出,早早燃上了炭盆,又将我这处的门窗仔细掩好,生怕灌进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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