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婢女听的十分不真切,这时候入耳的只有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说的好像是什么,“不要鸟了”?联系起冬早不太出现,前面萧绥又说要将冬早的伙食撤了,胖婢女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忧心忡忡的去厨房让人准备早饭。王爷房里有了个人,全院子的小厮奴仆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没多少时候也就传去了外面,因为萧绥为冬早定制衣物与起居用具一类的行为半点儿没有遮掩。只冬早一个还有一些鸡贼的小习惯,一听见外面有人的脚步声,立刻就要变成一只鸟,得益于给萧绥拉住,刚穿好的衣服才没有立刻掉到地上去叠成一团。“干什么呀,有人来了。”冬早很谨慎,小心的注意着外面的动向。他自认这是一个小妖怪必备的自我修养。“以后不用躲着外面的人。”萧绥站在冬早面前,伸手为他整理了衣襟。冬早仰头有些懵懂,“为什么呀?”他怕萧绥忘了妖怪的忌讳,很谨慎的窃窃凑到萧绥的耳边提醒,“我们不能被发现的。”他白净的脸蛋看上去就是个软绵绵的模样,可面颊上偏偏带着似算计的神色,实在讨人喜欢极了,萧绥忍不住屈起手指在他的脸颊上刮了一下。“你和我在一起无需避着谁。”萧绥开口,以为冬早前面指的是是两人之间亲密的关系。“不行的,”冬早摇头晃脑,哼声哼气的不太愿意,明显是还记着前面那个道士来时和萧绥的一唱一和,“我怕给人炖汤,万一有人要给你增寿怎么办。”看着冬早笃信不疑的模样,萧绥才觉得前面找来的假道士是在一定程度上砸了自己的脚。他略一思索,有了个想法,于是开口迂回的问冬早,“昨晚睡觉之前,你叫我什么的?”冬早面不改色的飞快道,“亲亲大宝贝!”话本上学的,同类还有诸如“小心肝”一类的称谓,冬早记得十分仔细,有需要的时候就搬出来用。他从不吝惜,俏皮话溜得飞起。萧绥给他迅速反应说的脸颊微红,忍不住别过脸去避开冬早的目光,“另外一个。”后面这个称呼比前面那个纯洁的多,可冬早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他嗯嗯嗯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带着点害羞的小声道,“叫了你相公。”两个称呼萧绥其实都没答应,所以冬早心里很没底。他也知道自己的求偶行动还没有结果,仗着萧绥的纵容就在称呼上占他便宜,这是不好的。冬早暗自深刻反省过。“这个称呼是能够胡乱叫的吗?”萧绥问。“是不能够的。”冬早很老实的摇头。“那叫了以后有什么后果你可知道?”萧绥接着问。陈生和徐娘的话本里有这么一段:徐娘芳心暗许,见到陈生几次后一回紧张,脱口叫了他“相公”。陈生当即便说,叫了不能白叫,真成了相公才行。萧绥相信冬早这样的骨灰级读者应该是将这一段记得清清楚楚,是以也觉得冬早能顺利的将话茬接下去,然后他就能够将自己的真正目的表露出来了。谁曾想冬早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为难的神色,继续“嗯……嗯……嗯。”一会儿后,显然是有话憋着没有说。两人的目光对视一阵,“你不知道?”萧绥挑眉,以为只是冬早迟来的害羞到场了。装不下去的冬早败下阵来,脸颊通红一鼓作气的说,“说错了话的后果就是要被打屁股,我知道的。”冬早说着眼睛里就起了汪汪的水意,可怜兮兮的走到软榻边上背对着萧绥,鼓起勇气道,“那,你打吧。”萧绥没将陈生和徐娘的话本读完,不知道后头还有这种操作,原本想要顺势挑明,现在却给冬早骤然的回马枪杀得措手不及。他神色纠结的走到冬早身后,看着冬早紧紧闭着眼睛,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子,模样可怜的不得了。伸出手去揉了揉冬早的脑袋,正要开口安慰,冬早马上开口将他的手推开,尽管很害怕被打屁股,但是还要提醒萧绥正确的顺序,“不是摸脑袋,是先脱裤子,嗯,脱,脱我的裤子。”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冬早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萧绥不动,冬早便伸手要自己脱裤子。萧绥立刻按住冬早的手,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两人一起坐在软榻上。“后面呢?”他凑过去亲了亲冬早的脸颊,然后问道。冬早的一切参考都来自于话本,里面写的什么萧绥有些数,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东西。若是有这样的操作,不妨顺势而为。萧绥的视线落在冬早纤白的脖颈上,怀里软乎乎的人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萧绥用心等待着冬早开个黄腔。“后面就是打屁股啊。”冬早却茫茫然的看着萧绥,不懂他问后面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给萧绥主动亲了一口,心房立刻扑通扑通跳起来,眼睛里的水珠还没有干,嘴边就泛起笑容来。先想捋清身份却给胖鸟引诱,转而向引诱胖鸟却又给引回正道的萧绥此刻黑脸无话可说。然而冬早的神色太过温软甜蜜,将他的脾气抽的干干净净,无法对他有半点儿责备。后头萧绥偷偷去看了陈生和徐娘,发现打屁股那一段还真是只打了屁股。他立刻将那书扔到了角落里,什么破书!该走路的地方骑马乱冲,该骑马的地方改成进三退二。“总之。”此刻萧绥搂着冬早的腰,干脆利落的下结论,“以后不要怕出现在人前,我都陪着你,没人敢吃你。”冬早这才点头,“好的吧”即便答应的爽快,真正进行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换上下面人送进来的合身衣服,冬早和萧绥一起坐在餐桌边上准备吃饭。“筷子这样拿。”萧绥手把手的教他。“这个好难。”冬早皱眉,他哼哧费劲的用筷子想去夹炸花生,却频频从手下漏出。冬早屏息凝气,眉头拧在一起,眼睛也瞪起来,如临大敌的用筷子在花生盘子里一顿乱戳。半晌终于成功夹起一颗,冬早心里的气氛一下被烘托到最高点,几乎要响起赞歌。他得意洋洋的高举起筷子给萧绥看,可还没等得及看一眼,花生就倔强的从筷子中间掉了出去,啪嗒一身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萧绥脚边,被没注意到的萧绥一脚踩碎了。一颗花生短暂凄苦而惨烈的一生。冬早收到的刺激更大,他盯着地上碎裂的花生,睁大眼睛嘴巴瘪了瘪,看着萧绥不说话。“那不仅仅是一颗花生,”冬早稍后在萧绥有些不解的目光中,失望的摇头道,“那是我初次胜利的心,被你踩碎了。”这样一说起来,萧绥倒真觉得自己刚才不小心的错误不太应该被饶恕了。好在哄冬早十分简单,没有什么是一个亲亲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个。吧唧吧唧搂着萧绥亲两口,冬早的气立刻消了。萧绥给他亲的意动,只是碍于胖瘦婢女在场,无法再做什么。其实一直到这个时候都还好,等到外面陌生的小婢女们端着各类吃食进来时,冬早浑身立刻就僵住了。萧绥便伸出一只手去,扶在冬早的腰后。小婢女们看见也不敢当自己看见,低着头不言不语的退了出去。少年,约莫十六左右,模样俊俏,模样娇里娇气。关于冬早的简练总结立刻流传出去,霎时间几乎成了京城里的奇闻。管他男女,静王身边有人了,这简直可以类比太阳打西边出来。只有胖婢女一个人找了一天胖胖不见踪影,晚上躲在被窝里咬牙切齿的怀疑起冬早这个小妖精吹了王爷的枕边风对胖胖下了毒手。“说起来也是那么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其实像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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