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微笑道:&ldo;这里又不是京城,三爷无需在人前演戏。再说,我所知道的三爷,可不是不顾大局之人。&rdo;卫昭脚步顿了顿,江慈又递了几颗茜果给他:&ldo;看来,咱们马上要和桓军进行大决战了?&rdo;&ldo;是。&rdo;二人在夜色中慢慢走着,待军营的灯火依稀可见,江慈停住脚步,转身望向卫昭。卫昭静静地看着她,江慈仰头,看着他如身后那弯初升新月一般的面容,轻声道:&ldo;三爷,你回月落吧,不要再这么辛苦了。&rdo;月色下,她漆黑的眼眸闪着纯净的光芒,她淡淡的微笑,如盈盈秋水,淌过卫昭纷乱的心头。他渐感恍惚,慢慢伸出右手,指尖冰凉,抚向那恬美的微笑,触向那一份世间独有、最柔软的牵挂。江慈觉自己的心跳得十分厉害,眼见他的手就要抚上自己的面颊,终忍不住闭上双眸。盈盈波光敛去,卫昭惊醒,心中如被烙铁烫了一下,猛然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江慈睁开眼来,夏夜清凉的风拂过她滚烫的面颊,她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后半夜,天上浓云渐重,夜色黑沉。裴琰与崔亮并肩从后营走向中军大帐,有些兴奋,笑道:&ldo;拿回河西府,可就靠这件宝贝了。&rdo;崔亮微笑不语,裴琰道:&ldo;对了,令师叔知不知道有这样东西?&rdo;崔亮摇了摇头:&ldo;应当不知,这个记载在只有掌门才能见到的笈册上,收在天玄阁的秘室中,师叔当年未曾见过。&rdo;前方黑影一闪,裴琰一笑,向崔亮道:&ldo;来了。&rdo;二人入得中军大帐,南宫珏正除下黑色水靠,见裴琰进来,吁出一口气,笑道:&ldo;少君,你防守这么严,害我要泅水过来,还险些被刀网勾着。&rdo;裴琰大笑:&ldo;都是子明的功劳。&rdo;又向崔亮笑道:&ldo;这位是玉德,我的总角之交。咱们能不能顺利收回河西府,就全看他的了。&rdo;南宫珏过来坐下,从贴身衣囊中取出一本册子,道:&ldo;人都在这里,少君看看齐不齐。高氏藏宝的地方,我也找着了,抢在河西府失陷之前运了出来,又烧了他们的粮仓。桓军虽拿下了河西府,可什么也没捞着。&rdo;裴琰接过册子,看了一遍,点头道:&ldo;就是这些人了,他们现在都在哪里?&rdo;&ldo;都在河西府西北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子,我一见河西府失陷,便知情况不妙,知道少君肯定要用这些人,就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好随时传达命令。所以来得稍稍迟了些。&rdo;裴琰笑着望向崔亮:&ldo;该怎么做,子明就和玉德说说吧。&rdo;待崔亮详细讲罢,南宫珏仍旧着上水靠。见他套上黑色面罩,拱了拱手,往帐外走去,裴琰忽唤道:&ldo;玉德。&rdo;南宫珏回头,明亮的眼神一如十多年前那个纵情潇洒的少年郎。裴琰望着他,轻声道:&ldo;玉德,多加小心。&rdo;南宫珏一愣,转而想起安澄,眼神微暗,复笑道:&ldo;少君放心,你还欠我一个赌约,我可等了十年了!&rdo;裴琰大笑:&ldo;好!玉德,我等着你!&rdo;入黑后的寒州城,一片死般的宁寂。桓军在攻下河西府后,左军又连下寒州及晶州,现在主力虽集于河西渠北,但寒晶二州仍有部分兵力驻扎。攻城战中,寒州军民死伤惨重,桓军又素有凶名,多日来,留在寒州城内的百姓都躲在屋内,不敢出门,即使有亲人死于守城战中,也只能悄悄地以一口薄材收殓,不敢出殡。人人悲痛之余,皆在心中向上苍祈祷,剑鼎侯裴琰能率长风骑守住河西渠,并将桓军击败,收复失土。大街上,漆黑一片,更夫也早不见了踪影,间或有巡夜的桓军士兵经过,他们整齐刺耳的踏步声让民宅内的狗也停止了吠叫。夜再深些,杏子大街&ldo;回春堂&rdo;的门板忽被敲得&ldo;呯呯&rdo;直响。药堂掌柜是一李姓大夫,医术高明,医德极好,深受寒州城百姓尊敬。他听到打门之声,披衣起床,听得门外喧扰声天,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之时,&ldo;嘭&rdo;声巨响,门板四裂,一群桓军直冲进来。李大夫吓得肝胆俱裂,眼见这群桓军走路东倒西歪,知道他们喝醉了酒,急急上去阻拦:&ldo;各位军爷!小人这是药铺―――&rdo;桓军们扶肩搭背,笑得极为淫邪:&ldo;找的就是你回春堂。&rdo;&ldo;就是,听说&lso;回春堂&rso;的大小姐长得极为标致,快叫出来,让弟兄们见识见识。&rdo;李大夫眼前一黑,来不及呼救,桓军们已直冲内堂,一片哭嚎声中,将数名女子直拉出来,李大夫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一名桓军挟在肋下,急得冲了上去,那名桓军得意笑着,一掌横砍在李大夫颈间,李大夫晕倒在地。左邻右舍听得喧扰和女子哭喊之声,纵是担心李大夫一家安危,又怎敢出来观看。正皆躲在屋内瑟瑟直抖之时,忽又听得有人大声呼喊:&ldo;起火了,&lso;回春堂&rso;起火了!&rdo;听得&ldo;回春堂&rdo;起火,街坊们再也顾不得安危,蜂拥而出,四处打水,前来救火。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将&ldo;回春堂&rdo;吞没,人人心中悲愤,男子们俱是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捏。悲嚎声撕肝裂肺,一名老妇从街头扑了过来:&ldo;儿啊!我的儿啊!&rdo;街坊们认得她是药堂伙计阿春的老母亲,数人忙上前将她扶住,老妇哭得晕了过去。正在此时,长街上过来一队桓军,见火势极盛,百姓们又皆怒目望着自己,为首军官喝道:&ldo;什么事?!还不快救火?!&rdo;不知是谁,砸出一块砖头,喝道:&ldo;畜生!&rdo;&ldo;和这帮禽兽拼了!&rdo;&ldo;李大夫救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要为李大夫报仇!&rdo;&ldo;大伙抄家伙上啊!&rdo;大街上的百姓越围越多,将这一小队桓军堵在巷中,桓军将士见势不对,纷纷抽出兵刃,喝道:&ldo;你们不想活了?!&rdo;一名青年手持利刃,急扑而出:&ldo;为我兄长报仇!&rdo;他扑向为首军官,那军官武艺不弱,一招便将那青年击倒在地,长枪还刺中了他的右腿。眼见青年右腿鲜血喷涌而出,上千百姓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愤,发出惊天的怒吼,也顾不得自己没有兵刃,也顾不得去想后果,齐拥而上。桓军们刚挥起兵刃,围过来的数名青年男子忽然手起寒光,将桓军前排之人毙于剑下。百姓如潮水般涌来,不过片刻功夫,这一小队桓军便被这上千百姓踩在了脚下,有那等亲人死在桓军手下之人,更是将桓军尸身拎起,扔进了大火之中。有人振臂高呼:&ldo;乡亲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rdo;&ldo;就是,和桓贼拼了!&rdo;百姓们怒火冲天,无处渲泄,齐齐应和,街上人流越滚越大,人人或持刀,或握棍,冲向直衢大街的郡守府和各处城门。寒州城内,火光四起,城内驻扎的桓军手忙脚乱,匆匆打开城门,让驻扎在城外的桓军进城协同镇压百姓暴动。一片混乱之中,一行人悄悄地出了寒州城东门。这行人行出十余里,其中一人放下肩头扛着的李大夫,拍上他胸前穴道,李大夫悠悠睁开双眼,只见身边围着数名蒙面之人。他不及说话,一女子扑了过来:&ldo;父亲!&rdo;李大夫大喜,与女儿抱头痛哭。那黑衣蒙面人拱手道:&ldo;李大夫,实是对不住您了,我们是剑鼎侯的人。&rdo;李大夫一惊之下,复又大喜,他与长风骑中的凌军医乃同门师兄弟,自是对剑鼎侯裴琰极为崇敬。黑衣蒙面人续道:&ldo;今夜之事,实是迫于无奈,只好借李大夫一家来演场戏,侯爷不日就要收回河西府及寒晶二州。&rdo;他从怀内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李大夫:&ldo;今夜之事,毁了令千金的名节,侯爷请李大夫多多原谅,这是侯爷一点心意,只得劳烦李大夫另外择地居住了。&rdo;火把照映下,李大夫见那张银票有三千两之巨,急忙推却,道:&ldo;能为侯爷、为百姓做点事情,是我份内之事,这银票万万不能收。&rdo;语气极为坚定。黑衣蒙面人有些为难,李大夫又道:&ldo;反正这寒州城我也不想再住下去了,不如我去长风骑,和我师兄一样,做个军医吧。&rdo;&ldo;现在河西渠打得凶,你们过不去。&rdo;黑衣蒙面人沉吟了一阵,道:&ldo;这样吧,李大夫,你们去牛鼻山,那里现在有童将军派人守着,你们拿这块令牌去,他自会收留你们。&rdo;说着将令牌和银票塞入李大夫手中,带着手下急奔而去。李大夫一家聚拢来,齐齐望着寒州方向,李家大小姐双掌合什,秀眸含泪,默默念道:&ldo;上苍保佑,剑鼎侯能收回失土,保佑我华朝百姓,再不受战争之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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