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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声的神情里带着点难过。失望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承受的恶意越多，对这个世界的期待就越少。人长大，终归是天真不复。楚辞的口吻有些复杂：“行。”“还有，”叶雨声站在楚辞身前，两人隔得无比相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不同频率的呼吸，他露出一个冰雪消融般的微笑，说，“谢谢你。”无论是让他身败名裂的谣言、还是让他懊悔一生的1607心结宜解不宜结。“留下来好吗？”楚辞趁机开（qiao）口（zha）。“嗯？”楚辞解释：“周泰的同党难免会对你心生报复，在这里更安全，而且你妈妈也不在家，不如……”留下来吧留下来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叶雨声想了想，“好。”但他心里始终是忐忑不安的。楚辞这么对他，他要拿什么作为回报？无论是感情还是利益，都讲究一个平等互利，如果双方之间不平等，就一定会出事。晚上，叶雨声接到经纪人刘丹的电话。刘丹：“叶雨声，你真傍上楚辞了？”叶雨声：“……没。”刘丹松了口气：“那最好，我跟你说，楚辞这条金大腿你抱不住，柏崖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你别妄想着跟他分一杯羹，你想开了要走这条路我另外给你介绍。”叶雨声：“……好。”刘丹：“哦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周泰那事儿我也知道了，你在家吗？安全怎么样？”叶雨声幽幽道：“……我在楚辞家。”刘丹：“！！！”叶雨声挂了电话。无论刘丹说得有没有道理，但有一个人，叶雨声必须去谈一谈。柏崖。叩响门那一瞬间，叶雨声才想起，有人告诉过他，柏崖的房门是不让任何人进的，就算是楚辞也没进过几次。“谁？”冷淡的问询。“我，叶雨声。”出乎意料地，那头迟疑后，道：“门没关。”语气明显缓和很多。叶雨声推开门，脸上写着诧异——两扇巨大的落地窗辉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轻和的夜风掀起白鸽羽翼般的轻纱，柏崖站在落地窗边，身前立着画架，颜料在画布上晕染开来。叶雨声从未听说过柏崖对美术的喜爱。在他的印象里，柏崖就是个凭资本炒作起来的流量巨星，演戏面瘫，随时背着偶像包袱不肯放开姿态做表情；跳舞一般，在台上跳来跳去也就那么几个动作反复循环；唱的都是些中英混杂的口水歌，百万调音师调得自己都听不出来。柏崖身上最货真价实的，就是他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此外，诸如宠粉、努力、人品好、情商高……完完全全都可以凭着营销炒作出来。柏崖这个地位的明星，一个眼神一个姿态都是可以安排好的，字字句句都是斟酌后再说出剪辑后再播放。柏崖搁下画笔，将斑驳的颜料盘随意扔在一边，道：“随便坐。”“喜欢画画？”“为数不多的爱好。”“从未听说过。”柏崖淡淡地笑了：“我的生活几乎被媒体完全曝光，总要给自己留点隐私。”叶雨声：“我来是……为了楚辞的事情。”“我知道，”柏崖说，“你别害怕楚辞，他是安全的。我保证，他会是你遇见的最安全的人之一。”叶雨声没想过柏崖会提这个，他有些搞不清楚柏崖在他面前说楚辞好话的目的。他说：“我会暂住一段时间，如果你……”柏崖的确是个高情商的人，他温和地打断叶雨声：“你家经纪人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知道？”叶雨声讶异。“不难猜到。”叶雨声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和楚辞的关系非常难以定义，他甚至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楚辞。而柏崖，和楚辞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的大明星，叶雨声更是不知道如何相处。在丹姐眼里，叶雨声和楚辞勾搭上，就意味着他是柏崖的对手。柏崖忽然伸手揉了揉叶雨声的头发，“你……在意这种事情做什么，安心住下来，楚辞喜欢你，我也会喜欢你，让你家经纪人放心。”叶雨声还没搞明白话里的逻辑关系，柏崖就下了委婉的逐客令：“好了，快回去睡觉，明天一起去公司，晚安。”“晚安。”叶雨声走后，柏崖从画架上揭下画布，按亮打火机。火焰一点一点舔舐着还未干透的颜料，颜料里的金属元素燃烧出斑斓漂亮的焰色反应，在火焰即将吞没手指的前一刹那，柏崖吹灭火光，手指一松，画布一角翩然坠落，掉入垃圾桶的尘埃里。一声轻到自己都听不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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