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姚安跑了上去,“来了很久么?”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钟浅锡立刻微笑起来:“我刚到。”
“吃没吃晚饭?”“我在飞机上吃过了。”钟浅锡温声说。从大衣里抽出手,朝她伸过去,抹去姚安唇边的一点奶油。
呼。
热意开始蔓延,烧到了脸颊上。
姚安咳嗽了一声,别开视线:“那我们走一走?”
刚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么冷的天气,能走去哪里呢?
但钟浅锡没有提出异议:“好。”
天色已暗,街边小吃摊的招牌亮了起来。大人们在推车前忙碌,一边翻动铁板上的肉串,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城管的动向。孩子们则要无忧无虑地多,只管举起糖葫芦,在雪地上跳格子玩。
“你输了,别想耍赖!”
“才没有呢,我们再玩一次!”
身旁孩子气的话语落进耳朵里,让姚安不自觉地笑了。经历过分别才知道,哪怕只是肩并肩走过熟悉的街道、融进寻常的人群里,都是一种微小的确幸。
祁航的问题又回到了脑海里。
她能信任钟浅锡吗?
这个问题也许还需要很久才会有答案。?
但是再有两三个月就是春天了。
一切又会生机勃勃,又会充满希望。爱情好像是有这样的魔力,让成熟的大人变成小孩,再祈求时间停下来、或是这条街没有尽头。
“姚安。”
听到这声呼唤,姚安回过神,停了下来。她发现钟浅锡正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禁疑惑地问:“怎么了?”
“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
钟浅锡曾经说,他在寻找他的城市。
“所以呢?”姚安跺了下脚,抖落靴筒上的冰渣。
“我觉得我找到了。”
“真的吗?”姚安睁大了眼睛,“在哪里?”
钟浅锡没回答,而是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是温暖的,指间交握久了,生出一团汗津津的热。
在哪里并不重要。
无论是繁花似锦的巴黎,冰雪不化的赫尔辛基,坚定的伊斯坦布尔,还是黄金铸成的洛杉矶。
无论是穷人、富人,男人、女人。虔诚的教徒,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不管存在多大的分歧、秉承着怎样的立场,和永恒的土地比起来,他们都不过是最渺小的个体。
贪婪和欲望终将泯灭,人们也终有一日会死去。但是在那之前,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
“我现在很幸福。”钟浅锡侧过脸,低声问,“你呢?”
万家灯火点亮了慢慢长夜。
过了很久,姚安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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