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摇了摇头:&ldo;昨晚,我睡得很沉,只觉得身上好冷,但醒不过来,冷得刺骨,万剑穿心一般。一直到方才,终于醒了,仔细一寻思,想来是被魇住了。越想越可怖,才会放声求救。&rdo;白望川趁他自言自语间,瞪了我一眼,我反倒觉得心情大好。阿北那厮终于望见了我,扯了扯白望川的袖子,将他拽到一边问:&ldo;这位小兄弟是……&rdo;&ldo;哦,我先前在徽州游历,也是有缘,碰见小兄弟时,他身中奇毒,我勉强一试,谁知治好了他。今早我起身,看你不见踪影,下楼去找店家,他在店中休憩饮茶,先一步认出了我。&rdo;&ldo;白先生的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报的,若二位方便,我想随你们一道先把要紧事办了,再邀先生去我家住上数月,聊表心意。&rdo;我没想到他竟随口就是一出戏,我自然也不能输给他。而阿北那傻子,却也相信了,眼珠转了半转,欲言又止,随我们一并上了路。他们在前面谈话,不知说到了哪里,忽然一齐回头看我,我咧嘴一笑,样子傻透了。终于逗得白望川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在对我笑之前,立刻撇过头,不让我看到。他对我,连一个笑都吝于施舍,我不敢假设,如果这十多年中,我能尽早发现他,又会是怎样一番沧海桑田。山脚下有碧蓝的湖,小径两边杂草丛生,枯败的芦苇一人多高,层层叠叠,掩住了前头的道。白望川频频伸手去拨,但并不奏效,芦苇见缝插针似地,打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子。我急昏了头,快走几步,冲到他二人前头,为他挡住芦苇,一片一片扫荡开来,替他清除路障。他只是清清淡淡说了句:&ldo;小兄弟,你不必这样。&rdo;我顶着这颗鲜嫩如春草一般的脑袋,像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殷勤得有些过分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头看过几次,他们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两个人贴得很近,咬着耳朵,说些悄悄话。我若是想听,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他不会喜欢。又过了半柱香,我依旧听得到脚步声,窸窸窣窣,近在咫尺,猛然一回头,人却不见了!我简直怀疑自己早就死了,这番情景是在黄泉路上的幻象,否则,我心心念念的人,怎么会又离我而去?我胸口发闷,手脚似被人齐生生砍断,动弹不得。虚幻却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到心上,一口怒气堵在胸中,即刻便呕出一团血来。上穷黄泉下碧落,我必要寻到他,叫他再不离开我。番外二九重云霄(八)我一个人坐在苇荡边,泥土里隐隐约约有未干的殷红血迹。白望川再一次离我而去,我不知道他是作弄我,还是刻意带我上幻海山,瓮中捉鳖。我只知道,失而复得,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我强迫自己尽快清醒过来,《昆仑易》尚未重新练至顶重,关心则乱,眼见白望川从我眼前失踪,气急攻心,血在经脉中倒行逆施,几近走火入魔。若再来几次,性命难保。这些白望川都不会知道。我听到芦苇边有风轻轻吹动的声音,幻海山脚的雪铺天盖地,人世间触目所及,只有白茫茫一片。他的心,比我脚下的雪柔软许多倍,也比它冰冷许多倍。我听到脚步声渐近,抬头去看,白望川远远地望着我,毫无生气,他身后跟着阿北。这莽汉眸子里藏了东西,不似平常那般,让人一眼望到底。阿北忽然开了口:&ldo;十三,他叫你吃了那么多苦,可不能让他死得太容易。&rdo;白望川却是一副冷淡表情,如果他对报仇这件事还感兴趣,我可以为他死一千次。可他太清楚怎样才能让我真正心灰意冷。&ldo;夜长梦多,速战速决吧。&rdo;他好像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语气,如同谈论脚下一只蚂蚁的生死。幻海山机关遍地,阿东既然入主此地,必定彻头彻尾大加改造一番,他的势力已经在江湖中暗暗扎根,迅速渗透各个角落,就算整个望川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形单影只独自上山,如今躺在皑皑白雪里,看着他那张通透的脸,如画的眉目,心里忽然澄澈透亮,这一刻,天地之间,好像只剩我与他。毫无防备,一只银色铁笼从天儿降,四方四正,每一条边丈余长,只是眨眼之间,就将我牢牢困住。&ldo;咔哒&rdo;一声,铁笼深扎在雪中,下方边缘的爪子不知道扣住了什么,听来只觉得坚不可摧,插翅难飞。铁笼下方的雪地忽然与周身割裂开来,雪簌簌地落进空隙里,裂痕愈深。我渐渐感觉到,脚下的方寸之地已经上升又上升,不多时,整个人便漂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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