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主听了这话,便拿了链锁,将阿北绑好,牵着便要离开,十三去拦,阿北向他使了眼色,又道:&ldo;十三,我大哥最近不舒服,你多照顾担待些,劳烦了。&rdo;十三只得松开手,他明白阿北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懂凌九重的把戏。他钓了许久,终于要把这老狐狸钓出来了。阿北走后,十三进了阿东的屋子,他半坐在地上,头轻轻搁在床边,原来已经失去意识,难怪方才半天都没有声响。十三叹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慢慢靠近阿东鼻翼,后者闻了,脸上渐渐恢复一些血色。十三见阿东转醒,便将不久前发生的事如数都对阿东说了。阿东强撑着站起来,要去寻阿北,被十三拦住了:&ldo;你如今这副模样,只怕阿北没有寻回来,自己却倒下了。&rdo;阿东双眸一片灰暗,他望向十三,道:&ldo;我自知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能让阿北少受些苦也是好的。&rdo;十三恨恨道:&ldo;你怎么救他,你与凌九重来硬的,以卵击石,还是干脆把我供出去,换阿北出来?&rdo;阿东摇了摇头,十三又道:&ldo;阿北那里,我自然会想办法,当务之急,你还要命不要?&rdo;阿东急道:&ldo;你要去找他?&rdo;说完,又呕出一口血来。十三恨铁不成钢:&ldo;你记挂着他,他可曾管过你的死活?你当初……要不是……要不是……被美色所惑,又怎么会糊涂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可知道,那功夫一旦练了,就没有回头箭,你不能遵循规矩,破了例,自然走火入魔,如今却还逞英雄,难怪他不要你!&rdo;十三是故意将话说重了的,阿东如今只有心如死灰,一无所有,才能背水一战。阿东不言不语,十三猜他体力真气逆流,虽表面镇定如常,其实已痛彻心扉了。他将阿东的手拿过来,给他把脉,果然如此。十三也回天乏术,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对阿东道:&ldo;你若还不想死,只能找个僻静地方,将那本秘笈里的东西参透了,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切忌再急于求成。&rdo;阿东勉强撑住一口气,抹掉了嘴角的血迹,道:&ldo;你说得对,我还不能死。&rdo;十三从袖中拿出两粒墨黑色的药丸,递到阿东手中,道:&ldo;练功若有性命之虞时,立即服下,可暂时封住血脉,保你一命。&rdo;至于其他,十三实在是爱莫能助,他看阿东喝了平日的药汤,一言不发睡下之后,才转身离开,去找黎素。阿北随沈堂主去见凌九重,后者在大殿等待已久,见了是阿北,并不惊诧,只问道:&ldo;不是两个人,怎么就带了他一个来?&rdo;沈堂主向他解释,阿北承认砸毁棋盘的是他,与旁人无关。凌九重上下打量阿北几眼,道:&ldo;既然你说此事与别人毫无瓜葛,你可否还原昨日的棋局?&rdo;阿北是个粗人,又怎么会为一盘棋费心去记?况且最后两步是他玩笑之举,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犯了难,被凌九重阴鸷的双眼一望,更无从下手。凌九重冷笑道:&ldo;昨日既不是你与阿东对弈,又何来输了棋局,一怒之下砸坏棋盘之说?&rdo;阿北却强自镇定,毕恭毕敬答道:&ldo;属下只是与大哥随意下两局解闷儿,阿北是粗人,只胡乱走了几步,实在记不住了。&rdo;凌九重一开始并不打算打草惊蛇的,但是他心痒难耐,实在等不了,他知道那个人十有八九不在了,前几日白昕也那么说。可是一有蛛丝马迹,他又忍不住要探寻。万一……万一他还在世上,离自己这么近,凌九重不敢想,仿佛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对他来说是甜蜜又致命的酷刑,但他还是找来了阿北,打草惊蛇还是引蛇出洞,现在还很难说。十三去找黎素的时候,天上月亮只剩了个芽儿,微微透出一丝银光,整个大地黑茫茫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听见院子里有人在笑,就像阿东清冷如死灰的屋子里,有人无声地哭一般抓人心肺。他不禁替别人觉得苍凉无谓,西风刮过,卷起了十三的衣角,他抹平了,迈开脚步踏进院子。不知道裴云奕是怎么闯过重重阻碍,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望川宫地界。在枝繁叶茂的合欢树下,夜色无边,他们藏在阴影中,十三远远看到裴云奕双手轻轻伏在黎素身侧,他在他额头上缓缓落下一个吻。十三不疾不徐道:&ldo;墙内开花墙外香,多情总被无情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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