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型的八人座客车,正行驶在有点泥泞的雨后土路上。
司机只说了一句“出发了”之后,就驾驶着客车从莫家镇客运中心,开往了平顶村。
这车上没什么乘客,主要装载了几个挤满鸭子的竹笼,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那个叫电风扇的玩意,根本不起作用嘛?”一只胖乎乎的橘猫,趴在座位上,突然说起了人话,抱怨了起来。
“你会怕热吗?”江目灵合上了手里的书本,回应道,“我还正在享受这种,一个人出行的快感,何必来干扰我呢?你想想看,当我们还在同一个躯体里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世界。我们或多或少,会受到对方的影响。现在好了,我可以独自坐在客车的最后一排,翻阅一本描述如何同恶魔交往的《绝噩之书》。”
“真的是不公平,你本来就擅长思考什么的,我们同时学习三五七这种牌戏,当然我会输给你啦!”橘猫不满地说道,“为什么,非要我变成猫的样子呢?”
“《绝噩之书》的第一页就写明了,绝噩之力,从来只眷顾独行的男性与女性。也就是说,我带着猫没问题,但是,带着人的话,就有可能和绝噩之力擦肩而过了。”江目灵摸着书本的封面,回答道,“不过,我可能没有造成什么不公平。刚才,你自己争着抢着,说要用新的牌戏来好好教育一下我,什么才是真正的智慧。”
“真正的智慧,不就是别太外露罗!”橘猫昂着头,不满地说道,“等着吧!到时候绝噩之力要消灭你的话,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哦!”
“有人来了!”突然间,江目灵警觉地说道,“从刚才开始,这个人影就一直跟在车的后面了。”
“平顶村,十五块一人。进去的时候,别弄坏我的笼子。”司机停下了车,打开了门,对外面的人说道,“下次,不要在路上截停我。旁边不是有一个站台吗,一般来说,我看到站台有人,是会直接停车的。”
“猫也能进来吗?”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衣,卡其色登山裤,和黑色登山靴的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变成了橘猫的江半蓝,问道。
“别管那么多闲事啦,他给了两个位子的钱的。”司机说到这里,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驾驶位上。
“你好。”女人一屁股坐在了江目灵的身旁,摸了摸橘猫的脑袋,说道,“不好意思了,我只是觉得看到猫比较惊奇,而不是讨厌猫。它真的很可爱啊,胖乎乎的,眼睛还是一半蓝色的。”
“我需要和你客套一下吗?”江目灵说道,“用不用再聊聊我们之间的过去呢?”
“我们之间,有什么过去吗?”女人交叉双臂,翘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有个刚认识的人,不算是朋友,叫毛如意。他将一本书的上卷交给了我,让我去寻找书的下卷。第二天一早,我来到了他所在的理发店,想要和他告别。结果,我发现了他的尸体,就被一条黑绳子倒掉在了理发店中。而几十把理发刀,将箭雨一样,扎穿了他的身体。”江目灵说道,“不过,原本被毛如意安排在地下室里的小婴儿,却突然消失了。”
“真是奇怪了,那个叫什么毛如意的人,怎么会把孩子养在地下室里呢?”女人笑着问道。
“这本绝噩之书上面,记载了一种法术,能让身体有缺陷的夫妻,在梦中怀孕。法术要求,一对男女在夜晚入睡之前,必须将一朵随梦花别在自己的左耳。入睡之后,男人和女人必须在梦中,掌握对梦境的主控权。当然,这种夺取主控权的方法,只要多加练习就能学会。此后,两人会在如同迷宫一般的各个梦境中穿梭,直到学找到在左耳别着花的对方。相遇之后,两人就可以在梦中造人了。只是,这样的法术,需要献祭。孩子分娩的时候,必须献祭这一男一女的身体,才能换来孩子的新生。”江目灵说道。
“算是都市异闻吗?”女人说道,“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第一种法术的名字,叫做梦随生。而第二种法术的名字,就叫做倒吊神了。”江目灵用手指轻叩《绝噩之书》的封面,继续说道,“倒吊神的仪式,需要一具男性的尸体,将它倒挂之后,用三十六只尖刀刺透对方的身体,用随梦花液涂抹伤口,阻止血液从伤口流出才能成功。毛如意的尸体,就是被施行了倒吊神仪式。这意味着,毛如意的灵魂会被关押在,永恒的梦境之中。当然,现场的尖刀,是由十八把剪刀拆卸而成的。这让我感觉,施术者不仅能熟练使用仪式,还能产生创意性的改变。”
“离开陈三理发店的时候,我遇到了一辆迎面而来的摩托车。那辆摩托车看似要向我撞过去,其实只是想要将我逼退。就在摩托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清了摩托车的车牌,证明摩托车原本的主人就是闫康。而那个驾驶摩托车,戴着头盔的人,却不是闫康本人。她穿着白色的紧身衣,卡其色登山裤,和黑色登山靴,难道说,你会告诉我,你和那个摩托车上的女人,是撞衫了吗?”
“我是来帮你的,或许,你知道这一点就对了?”女人说道。
“我听说过一个老头子养猫的故事。老头子觉得自己的猫太瘦了,就不断给那只猫咪喂食。”江目灵摸着江半蓝的毛发,说道,“有时候一顿觉得不够,就又给猫咪喂第二顿。终有一天,猫咪吐了。老头子大吃一惊,他称了称呕吐物的重量,又给猫咪补上了同样重量的猫粮。猫咪被撑死了,老头子嚎啕大哭,他说,我是来帮你的啊,怎么还是你死掉了呢?老头子不知道的是,他养的猫是山鹰国的短毛猫,属于天生体型比较细长、小脸纤瘦的肌肉类型的猫咪,根本就是无法吃胖的。所以,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吃你的猫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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