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舒又一掌过去,谢红尘躲避不及,终于被一掌击中后背。伤、毒齐发,他终于昏了过去。谢元舒犹不放心,上前细看,见他真的昏了,才道:“留他性命作什?此人不除,我总是难以心安。”
蠢材。杀了他,凭你怎么帮我对付谢灵璧?黄壤耐心地道:“他修为十分深厚,舒郎何不取而用之?就这么杀了他,多浪费。”
谢元舒眼睛一亮,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是贪婪:“还是我的阿壤聪明!”
说着话,他自腰间掏出黑色的锁链,正是闻名仙门的神器——困八荒。他将谢红尘锁好,道:“若要取他修为,我还要再做准备。恐怕需要两日时间。”
“我会留在曳云殿。虽然我平日不过来,但我同他到底是夫妻。我留在这里,不会有人进来查看的。”阿壤安抚他。
谢元舒也放了心,道:“阿壤,你真不愧是我的贤内柱。那你且守着他,这困八荒切不可打开,否则恐你无法应对。”
黄壤点头,将他送到殿门口,又不安道:“舒郎,你可要早些回来。”
谢元舒比她更着急,哪用她提醒?他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曳云殿。
待他走后,黄壤缓步来到谢红尘面前。
谢红尘体内剧毒已经彻底毒发,但是以他的修为,世上大多毒都能自愈。他只是需要时间。黄壤搀起他,将他扶到榻上。
他曳云殿的卧榻,黄壤很陌生。虽然成亲百年,但她一次也没有在这里留宿过。
她打来水,为谢红尘擦去脸上血迹。
他眼睛伤势尤重,那茶针不知是何物锻造,尖利无比。反正就这样的伤势来说,他的双眼恐怕是不会好了。黄壤守在他身边,又找了素绫为他裹住双眼。
他的血浸透了素绫,整个人连在昏睡中,都是忍痛的表情。
司天监,朱雀司。
第一秋坐在书房里,书案上堆放着一摞摞文书。
而他身后的墙上,靠近房梁的地方,悬着一个眼眶……是的,一个十分巨大的眼眶。里面甚至还放着一颗眼珠状的珠子。现在,这颗珠子在眼眶中轻轻转动,一束白光就这么投到对面的墙上。
墙上挂着细滑的雪缎,白光投落其上,显出清晰的画面。
如果黄壤在,定会十分吃惊。
因为画面中,她一袭金色的衣裙,站在一片麦田中。小麦将熟,垂穗累累,这一片浅金色,如她一般温暖明媚。她认真地查看小麦的长势,素手搓了搓一粒穗子,成熟的小麦在她掌心滚动如珠。
她低下头去闻,于是整个画面里,便能看见她精致的侧颜。
——这颗眼珠似的法宝,里面所藏的画面,赫然便是多年以前的仙茶镇!
第一秋埋头翻阅公文,偶尔抬头看一眼。
房间里只有偶尔纸页翻动的声音。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如箭般穿落而来:“监正,老友谢元舒,恳请一会。”
第一秋微怔,随后站起身,将墙上眼珠取出来,放进书案最里屋的抽屉里。那里竟然有满满一抽屉这样的东西。
朱雀司外,一个人身着斗蓬,正在等候。
第一秋一眼认出他——可不正是谢元舒吗?
他对这个人并无好感,于是神情也冷淡:“原是谢兄。漏夜前来,莫非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谢元舒摆摆手,道:“这次,我要向监正大人求一物。”
第一秋对他不甚热情,不冷不热地道:“哦?”
谢元舒凑近他,小声道:“一件可以吸取人修为的法宝。我知道,监正定有法子。”
“呵。”第一秋轻笑一声,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法子自然是有。可我这个人做事,一向看心情的。”
谢元舒显然早有准备,道:“只要监正开价。”
第一秋平时并不愿意跟他打交道,只因为谢元舒其实不得谢灵璧宠信。他虽然是玉壶仙宗的大公子,但其实无什实权。
而此时,谢元舒竟然这般说,可见定是大事。
第一秋问:“大公子想要吸取谁的功力?”
这个,谢元舒就不愿说了。他轻声道:“我花大价钱从监正这里购买法器,监正何必管我用到谁身上呢?”
蠢货,你不管用到谁身上,本座都喜闻乐见。最好你弄死谢灵璧。第一秋心中冷哂,却竖起四根手指,开出了一个数。谢元舒见他肯出价,顿时大喜:“四百万灵石,成交!只要法器有效!”
第一秋应下了这笔买卖,心中却也难免猜想——如此手笔,这个蠢货要用来对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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