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乐了,原来这这万年县县令也是欺软怕硬,我们这么一闹,他竟然以为我们大有来头,八成以为我们是权贵府中养着的游侠儿。我琢磨了一会儿,报李承鄞的名字吧,这个县丞肯定不相信。我灵机一动,有了!我悄悄告诉他:&ldo;我家大人,是金吾将军裴照。&rdo;师爷一脸的恍然大悟,甚至背过身子,暗暗朝我拱了拱手,低声道:&ldo;原来是裴大人手下的羽林郎,怪不得如此了得。&rdo;羽林郎那群混蛋,我才不会是跟他们一伙儿的呢!不过这话眼下可不能说,中原有句话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师爷走回案后去,附在县令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万年县县令的脸色隐隐变得难看起来,最后将惊堂木一拍:&ldo;既然是金吾将军的人奉命行事,那么有请裴将军来此,做个公证吧!&rdo;我身子一歪,没想到县令会来这么一招,心想要是裴照今日当值东宫,这事可真闹大了。他如果不来,或者遣个不知道根底的人来,我可惨了,难道说真要在这公堂上打一架,而后逃之夭夭?后来裴照告诉我,我才知道,万年县县令虽然只是七品官儿,可是因为是天子脚下皇城根前,乃是个最棘手不过的差事。能当这差事的人,都是所谓最滑头的能吏。万年县县令被我们这样一闹,收不了场,听说我是裴照的人,真索性命人去请裴照。官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哪怕裴照给我讲上半晌,我也想不明白。凑巧今天裴照没有当值,一请竟然还真的请来了。今天裴照没有穿甲胄,只是一身武官的制袍。我从来没有看他穿成这样,我从前和他也就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东宫当值,穿孔机着轻甲。所以他走进来的时候,我都没大认得出来他。因为他的样子跟平常太不一样了,斯文得像个翩翩书生似的。他见着我和阿渡,倒是一点也不动声色。万年县县令早就从座位上迎下来,满脸堆笑:&ldo;惊动将军,实在是万不得已。&rdo;&ldo;听说我的人将一个无辜孩子推下河去,我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rdo;&ldo;是是!将军请上座!&rdo;&ldo;这是是万年县县衙,还是请你继续审案,本将军旁听就好。&rdo;&ldo;是是!&rdo;万年县县令将原告被告又从头问了一遍。我觉得真真无趣。尤其听那县丞说道:&ldo;人本自私,最为惜命,你与他素不相识,又不识水性,却下水去救他,不是心虚是什么?若不是你推下去的,又何必心虚,既然心虚,那么必是你推下去的无疑!&rdo;我再次朝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那俩孩子一口咬定是我把人推下水,而我则断然否认。万年县县令故意为难地问裴照:&ldo;裴将军,您看……&rdo;裴照便道:&ldo;还请大众将那小女孩先带到后堂去,给她果饼吃,等我问完她哥哥,再叫她出来。&rdo;万年县县令自然连声答应,等小女孩被带走,裴照便问那落水的孩子:&ldo;你适才说,你蹲在水边玩水,结果这人将你推落河中。&rdo;那孩子并不胆怯,只说:&ldo;是。&rdo;&ldo;那她是从背后推你?&rdo;&ldo;是啊。&rdo;&ldo;既然她是从前后将你推下河,你背后又没有眼睛,怎么知道是她推的你而不是旁人?&rdo;那孩子张口结舌,眼珠一转:&ldo;我记错了,他是从前面推的我,我是仰面跌下河去的。&rdo;&ldo;哦,原来是仰面跌下河。&rdo;裴照问完,便转身道,&ldo;县令大人,带着孩子去换件衣服吧,他这身上全湿透了,再不换衣,只怕要着凉受病。&rdo;县令便命人将落水的男孩带走,裴照再令人将女孩带到堂前来,指了指我,问道:&ldo;你看着这个人把你哥哥推下河去了?&rdo;&ldo;就是他!&rdo;&ldo;那你哥哥蹲在河边玩,是怎么被她推下去的?&rdo;&ldo;就那样推的呀,他推了我哥哥,哥哥就掉河里了。&rdo;裴照问:&ldo;她是推的你哥哥的肩膀,还是推的你哥哥的背心?&rdo;小女孩想了片刻,很有把握地说道:&ldo;他推的我哥哥的背。&rdo;&ldo;你可想清楚了?到底是肩膀,还是背心?&rdo;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说道:&ldo;反正不是肩膀就是背,哥哥蹲在那里,他从后头走过去,就将哥哥一把推下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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