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飞龙赶忙站起,扶住火小邪,嚷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才是!炎慎,怪我无能!我无能!我有何面目受你一拜啊!”烟虫站起身,鼓掌道:“精彩精彩,团圆团圆,看来我带火小邪来逍遥窝,还真是来对了!”赛飞龙冲烟虫喜道:“烟虫,我这辈子算欠你一笔还不完的债了!你这个臭小子,我真是怀疑你早就知道炎慎的身份,专门来找我邀功的!”烟虫呲道:“老赛啊老赛,成人之美的事,让你嘴巴上一说,就酸溜溜的!去去去!我就是来邀功的!你说怎么报答我?嗯?”赛飞龙嘿嘿一乐,脸上豪气一现,再不是一副苍老的模样,目光炯炯有神地喝道:“来来来,今天高兴,我们喝个不醉不休!顶天娇,倒酒!”顶天娇赵霸还在发愣,赛飞龙这一喝,才清醒过来,也不倒酒,轰隆一下站起,将赛飞龙抱住,号哭道:“大哥,你为啥不早说啊!好难过啊!呜呜呜!也让妹妹我给你分担一下嘛!”赛飞龙被赵霸抱得喘不过气,一边猛拍赵霸的脖颈,一边大骂道:“松开!你这个要命的假娘们!”赵霸还是不放,大脑袋在赛飞龙肩头左蹭右蹭,赛飞龙是个小个子,赵霸足足有他三倍大小,这一幕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火小邪、烟虫两人不禁乐了。火小邪心情一朗,端起桌上的酒壶,大声道:“赛大哥!赵霸大哥!我们喝酒!”六、火行万年火小邪喝多了,他活了这么大,今天是他喝得最多的一次。绝对不只是因为见到父母的熟人赛飞龙,哀伤、愤怒、感慨、希望等等的感情,五味杂陈。火小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是谁将他扶到床上躺下的,他既感到安全又感到害怕,既希望自己保持清醒又克制不住地想忘掉一切。就在迷迷糊糊的矛盾中,火小邪睡着了,他梦到无数的事情,从失去的幼年记忆,到他人生中的每一个轨迹,只是没有任何逻辑可寻,不知因也不知果,随性而来,随性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小邪才依稀感觉到自己的身旁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只是感觉到这一点,火小邪就立即睡意全无,刷的一下坐了起来,立即做足了攻击的打算。而火小邪定睛一看,坐在自己床边椅子上的人,就是烟虫。烟虫抽着一根烟,对火小邪反应一点也不奇怪,泰然自若地说道:“睡得不踏实?”火小邪长喘了一口气,放下心思,按着额头说道:“烟虫大哥……是你啊……你来了多久了。”“也就半个时辰。”“哦……烟虫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天黑了。”烟虫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钢制手表,“晚上九点。”火小邪惊道:“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说着翻身就要起来。烟虫并不阻止,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如继续睡吧。”“睡不着了。”“那你起来要做什么?”火小邪正穿上鞋系好鞋带,听烟虫这么一问,略略愣了愣,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说道:“烟虫大哥,说老实话……尽管我知道有很多事要去做,可一下子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你醒酒了?刚才你醉得很厉害。”“我头一次喝这么多……但现在我很清醒。”烟虫看着火小邪,嘿嘿笑了声,抽了口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火小邪,随我到外面逛逛吧。有些事先不要着急,越急越容易出乱子。来,随我来!”火小邪点了点头,清点好自己随身物品,抖擞精神,跟着烟虫离去。一路上火小邪略略问了几句,才知道赛飞龙、赵霸、烟虫和他四个人,只有他喝多了睡下,赵霸、赛飞龙打点好一切,又去忙碌了,具体去忙什么,烟虫并未告诉火小邪。火小邪也不便多问,说了几声惭愧,再不多问,跟随着烟虫七转八绕,再次来到了逍遥窝的大厅。白日里逍遥窝人满为患,极为热闹,晚上却显得分外冷清,偌大的厅堂内,尽管如同白日一样灯火通明,但十几张赌桌前,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是在大厅各处角落中,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已经喝多了,趴在桌子上酣睡,有的则十分警惕地彼此窃窃私语。烟虫带着火小邪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寻了张桌子坐下。很快便有衣着轻薄的女子窈窕地走来,给烟虫、火小邪递上酒水。好像只有这些女子,是永远保持着同样的状态。烟虫还是给自己拿了一杯酒,再给火小邪拿了一杯茶水,打发侍奉的女子离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火小邪看得出,烟虫眼神一直看着一边。火小邪低声问道:“烟虫大哥,你在等人?”烟虫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是!我估计他也想见你。不着急,按规矩,他该到了。”火小邪问道:“谁?”烟虫扭头一笑,并不多说话,看向一旁,又看了看手表,说道:“他来了。”火小邪顺着烟虫的目光一看,只见一个蓝衣大汉,提着一个麻袋,快步走入大厅。烟虫伸出手指,在腮帮子处点点戳戳,发出咕咕咕的鸟叫声。那边的蓝衣大汉听了,立即扭过头来,看着烟虫,很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毛。而蓝衣大汉目光向火小邪面上一落,突然呆了一呆,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动不止,如同被火小邪吸引一样,径直走了过来。火小邪当然看得真切,这个蓝衣大汉,正是御风神捕钩渐!他那蓝色衣服的胸口上绣着的盘云,正是御风神捕的标志!眼前的这个钩渐,和白天见到的那个走路东倒西歪的醉汉迥然不同,精气神丝毫没有白天的颓废之处,真正对得起御风神捕钩子兵的称号。钩渐提着麻袋,直勾勾地走到火小邪面前,方才站定,眯了眯眼睛,沉声道:“火小邪!”火小邪缓缓站起,抱了抱拳,说道:“是我,钩渐兄弟,好久不见!”钩渐嘿嘿嘿嘿嘿嘿地连声闷笑,竟带着无数伤感:“是啊,七年了,七年了……”烟虫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说道:“钩渐,坐!聊聊!”钩渐把麻袋咚地一下丢在脚下,端坐在凳子上,他只是盯着火小邪,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依旧不敢相信眼前坐着的是火小邪。那麻袋一落地,便有一股子血腥味隐隐透出,而且听落地的声响,似乎是两只胳膊……火小邪记得钩渐在逍遥窝接下的路子,就是斩人两条胳膊,所以不足为奇,只是当天便把这事做成了,倒不得不佩服一下钩渐的身手厉害。有服侍的女人端着盘子走来,钩渐也不答话,一杯又一杯地拿起女人托盘上的酒水,不管青红皂白,无论是酒是水,统统一口喝掉。女人还是笑盈盈的,看着钩渐喝完,将酒杯收拾好,快步离去。钩渐眼中显出一股醉意,看着火小邪闷声道:“火小邪,你在地宫里救了御风神捕,却不知道我们的下场吧?哈哈,我们的下场,我们的下场,哈哈……”说着说着,又惨然笑了起来。钩渐惨笑几声,招手唤道:“酒!拿酒来!酒!”火小邪自然不知道该对钩渐说什么才好,烟虫则把钩渐手腕一拉,按了下来,嘟囔道:“找你有事商量,现在没必要喝。”钩渐机械似的一扭头,直勾勾地对烟虫说道:“什么事比一醉解千愁重要?”烟虫按着钩渐的手腕,哼了一声,说道:“报仇!”然后慢慢松开了钩渐的手腕。钩渐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也僵硬了,从嗓子里挤出话语来:“杀伊润广义……”烟虫点头道:“我帮你报仇,你帮我做事。”“你骗我!伊润广义如果能杀得掉,我早就去杀了!”钩渐怒目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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